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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时,放学后,竹小叶总是在牛缺草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一般是用牛皮纸裹一张煎饼让饥肠辘辘的牛缺草吃;
寒风凛冽中,牛缺草是“踏着晨霜上学,乘着月色归来”,但是竹小叶在路上等待,坚持不懈。
有一天夜晚,天空中飘飞中鹅毛大雪,牛缺草看到在雪中来回走动的竹小叶时,感动得哭出了声来……
春夏时节的星期天,两人经常相约到田野里割猪草。
田野里,氧气弥漫,远山静静,风压轻云贴水飞。
牛缺草和竹小叶一起打猪草,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玩就是一整天。
中午吃的是李淑兰带的煎饼,喝的是青青的河水。
吃煎饼时,竹小叶不吃,望着牛缺草吃,她说:“看着你吃,比我吃还舒心。我最喜欢看你吃饼时,脑门上的一根筋在顽皮低跳动。哎呀,怎么不动了……原来你嘴不吃煎饼了,快,快吃煎饼……”
牛缺草高中毕业,来到大队工作了,竹小叶到公社读高中后,俩人见面的机会少了。
但是,一有空儿,她就来找牛缺草玩。
夏日的一天傍晚,牛缺草全家八口人正在吃饭,牛缺草、爸爸、弟弟都穿着短裤,光着膀子。
竹小叶呢,穿着红色小褂,白色长裤、球鞋,像一把火炬,照亮了牛家的陋室和家人灰暗的眼睛。
见大家站起来,她不安地说:“不好意思,打搅了,快快坐下,谁的板凳我也不要,我是牛缺草的同学,我来找他玩的。”
牛缺草的二妹妹爱说笑话,说:“我家穷,让你全看在眼里了……你看,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竹小叶动情地说:“不能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舅舅,人说他三十年前穷得冒汗,现在在部队当了大干部,富得流油呢……不能说没地方坐,这木头上就能坐。”
说完,她就坐在木头上……
等她起来时,她洁白的裤子上脏兮兮的,为此,牛缺草难过了好几天。
牛缺草有心于竹小叶,但自惭形秽,一次,牛缺草终于说出了顾虑:“我叫牛缺草,性格像一头牛,地位像一棵草,一头牛任人鞭打,一棵草无人知晓……”
竹小叶真诚地说:“我就喜爱你这头牛,我就钟情你这棵草。”
“火炬”来多了,谣言跟着来。
和牛缺草同一个爷爷奶奶的牛缺抽在牛缺草母亲面前说:“我大娘啊,这亲不能做啊!竹小叶没有爸爸,家里只有弟弟和母亲……娇生惯养,连身上痒痒了,都叫母亲给她抓……”
母亲问牛缺草:“竹小叶真的没有爸爸?”
牛缺草惊奇地说:“是的,她爸爸去世早……哎,你怎么知道的?她妈妈我见过一面,身材、脸型和竹小叶一模一样,都是苗苗条条的,都是满月型脸庞……不同的是,母亲脸上有皱纹,李淑兰脸上有雀斑……”
母亲忧虑地说:“缺抽说她娇生惯养……”
牛缺草不屑地说:“他的话你也相信?”
母亲笑着说:“她不嫌贫爱富,我喜欢她,她来我家后,她身上要痒痒,我就给她抓……”
王淼插话说:“你的妈妈真好……那后来她老人家为什么没有机会给竹小叶抓痒痒呢?是竹小叶的妈妈不同意吗?”
牛缺草回答说:“不是的,竹小叶的妈妈对我非常满意,是竹小叶的舅舅坚决不同意的,说‘穷书生翻身的概率太低了’……然后,通过关系让竹小叶去部队当兵……
“他舅舅还给我来过信,说‘小叶年纪小,单纯,你年长几岁要理解做舅舅的苦衷,爱他就要放手,来信也不要回,否则没有你好果子吃……’
“后来,她给我来过几封信,出于无奈,痛苦的我把他舅舅的信寄给了她……我想她时,经常到她家周围转转,经常到她给我煎饼吃的路口转转,经常到割猪草的田野转转……
“几年后,我经常在这些地方,莫名其妙地朗诵柯岩的《周总理,你在哪里?》”
王淼惊讶地说:“是吗?给我朗诵几句,好吗?”
牛缺草动情地说:“好的。”随口就朗诵了起来——
周总理,我们的好总理,
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
你可知道,我们想念你,
——你的人民想念你……
牛缺草声情并茂的朗诵,泪流满面。
王淼也被感染了,说:“不好意思,让你伤心了。”
牛缺草哀哀地说:“唉,还有,我高中毕业回乡在大队工作时,她晚上每次来找我玩,我都和她在小渠边度过的,我在《沂北文艺》发表过这样的小诗,1977年第二期。”
王淼立即动手找起来,不一会她就朗诵了——
亮晶晶的小渠
红果树公社牛缺草
一条亮晶晶的小渠,
晚上有时候在我俩的脚下;
我俩,嘻嘻,
它呢,哗哗……
一条亮晶晶的小渠,
晚上有时候把我俩的声音录下;
连同它的声音,
以及黄的月牙……
你啊不得已离它而去,
我却晚上常来这里徘徊;
它播放录音录像,
慰我破碎的胸怀……
“太感人了……她后来的情况你了解吗?”王淼追问。
牛缺草痛苦地说:“后来,她嫁了个军官,随军官转业到外省安家落户……听说她生了一个女儿……再后来,她回老家探亲时候,还买了东西到我家看望了我妈妈,打探了我的情况。
“听说了我的情况以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早就看出牛缺草是个有出息的人……舅舅啊,他是刚丢了要饭棍,就瞧不起叫花子的一类人……’”
王淼感叹说:“真是个痴情的女人,痴情的‘女神’,痴情的‘七仙女’……我想问你的是,你经常跑遍全大队,也是引人注目的人了,你遇到像竹小叶一样痴情的人,也太多了吧?”
牛缺草伤心地说:“恰恰相反,几乎没有。”
王淼笑着说:“这就怪了,人好看,嘴会说,又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牛缺草叹息说:“在我们那个年代,在我们那个地方,人再好看,嘴再会说,没有经济地位是不行的……小草,是无人问津的!
“我说过,我家八口人,挤在两小间破草房里,知根知底的,谁愿意来!我当时不理解,认为人人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现在理解了,大家都穷怕了,‘人望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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