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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我去供销社时候，她还向我打听你的呢……提起你，她的眼睛一亮一亮的。要不，我叫我对象给你们介绍一下。”
牛缺草心里想的是：不知她对象谈到哪一步，调查一下再说吧。
嘴上说的是：“谢谢任老师……我和伍小亿非常熟悉，我自己去解决吧。”
五一前夕，牛缺草来到省运输公司，找到门卫老沈。
老沈笑着说：“巧了，你表叔就在运输队里……你就在这大门口等，他一定会出来的。”
等了一个多小时，果然等到了邹队长。
邹队长当着老沈的面，说：“我明天准回去，顺利的话，是上午；不顺利的话，是下午。”
私下跟牛缺草悄悄地说：“等乙局长大老婆的啊。”
第二天一上午，牛缺草在省队运输等车，一直到午饭后，乙局长的大老婆才从出租车中“挤”出来。
上车不一会儿，她便呼呼大睡了。
牛缺草趁机和邹队长聊起了家常。
邹队长越聊越有精神，对牛缺草说：“不是你坐我的车沾了我的光，而是我沾了你的光——赶走了瞌睡虫，提起了精气神。”
聊着聊着，牛缺草有意把话题引导到伍小亿“女大当嫁”的婚事上。
邹队长说，伍小亿姐夫是军人出身，所以给伍小亿介绍的对象，都是在部队提了排长、连长的现役军人，看了几个，没有中意的……自己看中的，家里又不同意……婚姻啊，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1980年5月3日，农历三月十九，星期六，春光明媚。
早上，阳光灿烂，喜鹊在牛缺草草屋后面的树上喳喳地叫着。
牛缺草主意拿定，不再被动等巧遇，决定主动找上门。
他来到叔叔家，向叔叔的儿子牛缺竹借自行车。
牛缺竹指着一新一旧两辆自行车，说：“你是我的亲堂兄，我决定借一辆车给你……但是，毕竟，你不是我的亲哥哥，我只能借这辆旧的给你……”
上午十点多钟，骑了两个小时的车，牛缺草来到了大涧供销社。
锁好车，牛缺草来到杂货门市，没找到；
来到布业门市，见到伍小亿和另一位女同胞正在扯布……
不少人围着喊——
“会计啊，台上这小花布多少钱一尺啊？”
“会计啊，货架上那灯草绒多少钱一尺啊？”
“会计啊，一尺布票扯六尺的纱布还有没有啊？”
伍小亿不为所动，只用扯布的“哗哗哗”声回答。
随便扯几尺几寸布，她都随口说出价钱。
旁边的顾客直夸会计会算账。
忙了一会儿，牛缺草见伍小亿有了闲暇时间，牛缺草淡淡地问：“伍会计，台上这小花布多少钱一尺啊？”
伍小亿不假思索地说：“三毛八分五……”
牛缺草忍住笑，看着伍小亿。
伍小亿责怪地抬起头来，见是牛缺草，便惊喜地说：“牛秘书？是你啊，牛秘书！是那阵风把你吹来的啊？”
牛缺草笑眯眯地说：“我是去看西山的，顺便来看看你。”
伍小亿笑盈盈地说：“要不，到我宿舍坐坐啊？”
牛缺草乐不可支，说：“好啊，只是你太忙了，方便吗？”
伍小亿喜笑颜开，说：“方便，上午这一阵忙过去了……再说，我们柜台两个人呢！”
接着，她关照了一下同行，就随牛缺草出来了。
牛缺草开锁推车，来到供销社后院。
伍小亿来到一排平房宿舍中间，开门，牛缺草停车锁车，便进入伍小亿的宿舍。
宿舍内，并排放着两张床，都铺着花床单，上面都叠着被子，枕头上有大枕巾，都放在叠好的被子上。
牛缺草明知故问：“住着两个人？”
伍小亿热情解答：“两个人，这张床是张月梅的，五一旅行结婚去了……来，你坐我的床，西边这个。”
说完，伍小亿坐在张月梅的床上，和牛缺草面对面“隔床而聊”。
话题从红果树公社复习谈起，涉及到伍立功、张德旺、邹发英、邹小环、张杜娟、于大军、邹队长……
到吃中饭时了，伍小亿站起来说：“走，到我们食堂吃饭吧。”
牛缺草坐着不动，说：“不吃啦，你去吃吧，我走啦。”
伍小亿怕牛缺草走，索性也不提吃饭了。
聊着聊着，伍小亿提到了在省城公交车上的见到的瞿露露。
牛缺草刚张口要说话，被外面大喇叭中突然传来的《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的前奏曲吸引住了。
接着，两个人互相望望，不约而同、异口同声跟着唱了起来——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
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
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
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啊，亲爱的人儿携手前进，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并蒂的花儿竞相开放，
比翼的鸟儿展翅飞翔。
迎着那长征路上战斗的风雨，
为祖国贡献出青春和力量。
啊，亲爱的人儿携手前进，携手前进，
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唱着唱着，不知什么时候，一下子把牛缺草带到了大学生活。
1979年秋天，入学一年多的牛缺草，幸运地交上了女朋友瞿露露。
瞿露露最爱唱的歌曲，就是当时流行的影片《甜蜜的事业》中的这个插曲。
牛缺草和瞿露露都是舞场的新人，她在舞场，动作虽然生硬，“同步”哼着舞场播放的《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首歌，却是牛缺草终身难忘的。
女友家住洪泽湖畔，父母只有她这个女儿。
每次吃中饭时，因为要排老长的队打饭，牛缺草都是练习写大字，或者看书，迟一点儿去食堂吃饭。
有时候，瞿露露见牛缺草没来排队，就把牛缺草的饭打到教室里来。
牛缺草真诚地说：“谢谢你，瞿露露，学雷锋，树新风，你又做了一件好事。”
她则背诵毛主席语录来回答牛缺草：“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
后来，她还是用毛主席这一段语录回答牛缺草，牛缺草却听出了她愿意做自己终生伴侣的“爱情”。
她深情地望着牛缺草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
牛缺草和她谈婚论嫁时，她唯一的要求是牛缺草到洪泽湖畔“倒插门”。
可是，牛缺草及其父母坚决不同意。
牛缺草曾写诗形象地劝说她——
滚滚洪泽湖上波，
飞到吾乡育田禾；
夹道白杨鼓掌笑，
渠水日夜唱欢歌。
伍小亿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呢？”
牛缺草答得意味深长：“结束了啊……现在，我主动上门来找你说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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