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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笔，有一毛钱、二毛钱一支的，当时哪里会想到牛老师——我叫惯了，牛主任的带牛角的毛笔会值十块钱一支啊，十块钱，那时候是我半个月的工资钱啊……
“现在我明白了，就像人一样，来我们亲家公这学校的，有的拿几百块钱，有的拿几千块钱；拿几百块的人遍地都是，想开后门进来多得很；而拿几千块的人呢，亲家公说太少了……”
葛云武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说是县教育局孙公道孙局长的——
葛云武：喂，晚上好啊，孙局长！
孙公道：你好，葛校长，听说宣传部的牛缺草牛总轮岗到你们学校啦？
葛云武：是啊，局里都知道啦，现在我们学校几个人正和他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工作呢！
孙公道：是吗？在什么饭店哪？
葛云武：在银都宾馆。
孙公道：哎呀，巧了，我也在银都宾馆吃饭呢，你在什么餐厅啊？
葛云武：五?八餐厅。
孙公道：我现在就过去。再见！
葛云武：欢迎孙局长，再见！
葛云武高兴地对牛缺草说：“孙局长都知道你到我们学校了。他也在银都宾馆吃饭，听说你在这里，他就要过来了。牛总，你的面子好大啊！”
牛缺草淡淡地说：“都是宣传部出来人，处得又好，今后有什么问题，我负责和他联系。还有，涉及县里各部委办局，各乡镇，我都负责给你协调……”
葛云武高兴地对大家说：“我们捡到一个宝贝吧？对不对？”
刘德新立即改口，说：“‘宝贝’，请喝酒。”
牛缺草笑着说：“‘宝贝放错了地方，就是废物。’说到喝酒，我就是‘废物’了……”
众人大笑……
孙公道来了，众人呼啦一下子站起，牛缺草受到影响，也慢慢站起。
孙公道对牛缺草笑着说：“你侵占我的领地了……”
牛缺草也笑着说：“我是国家安全部的，悄悄地来监视你和你的下属的。”
在笑声中，大家坐下了。
孙公道对葛云武说：“你们捡了个宝贝也不告诉我啊？”
葛云武笑着说：“我们也在说牛主任是‘宝贝’呢……”
孙公道认真地说：“什么‘牛主任’啊？人家是‘牛总’，正科级，职务和我一样高哟。”
刘德新等人将信将疑：“牛主任干部级别这样高啊？”
孙公道责备说：“还什么‘牛主任’？人家是牛总！”
接着，葛云武解释了叫“牛主任”的原因。
孙公道笑着说：“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办报纸、写材料、教语文，那可是牛总的拿手好戏哟。还有，牛总在沂北的人脉多，你们不利用，就是浪费哟！”
葛云武回报说：“牛主任说了，学校有什么问题，他负责到你那里摆平……”
孙公道高声说：“错，不是他到我那里，是我到他这里……还有，其他部委办局，乡镇，他都能摆平，都能搞定……”
牛缺草高兴地说：“这些话，我爱听。哎，孙局长，我到新世纪学校，你怎么知道的啊？”
孙公道解释说：“石榴花石部长告诉我的，《新花日报》王记者采访我们教育局，刚才我和她在一起刚吃饭的。
“说起你，王记者说，虽然没有谋过面，‘神交’已久了，说你的稿子很有深度，老总都在全体职工会上表扬过，去学校教书太可惜了，这也是一种‘资源’浪费，‘宝贝’放错地方啦……”
牛缺草谦虚说：“太夸张啦。我叫牛缺草，就是草芥，就是苏洵《六国论》中‘子孙视之不甚惜，举以与人，如弃草芥’的‘草芥’……石部长怎么认为呢？”
孙公道话里有话，不忍说破——
“石部长还是认可你的，她说，牛部委写稿是公认的‘全县一支笔’，在全市，特别是市直机关名气很大，报社管理得很好，他轮岗，宣传部也是‘忍痛割爱’……我相信到新世纪学校了，他也还是‘宝贝’……王记者摇摇头……”
葛云武真挚地说：“牛主任谦虚地说自己是‘草芥’，是一株草，我认为，如果硬要说他是一株草的话——他是一株灵芝草！”
众人热烈鼓掌。
牛缺草谦逊地说：“错爱了，哪是什么灵芝草，就是一株普通的‘风吹草低’的草芥……”
葛云武文绉绉地说：“古人云，‘草芥贱命，常欲杀身以效忠；葵藿微心，常愿隳肝以报主’哟。”
牛缺草笑笑说：“谢谢葛校长，那是《旧唐书》上的‘良吏’之言哟……《新花日报》老总来沂北说过，这个世界上，大小官员都认为自己不是草，是风，只有一个小国的总统认为，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风’，老百姓是‘草’，其实自己还是‘草’……”
卞志平皱着眉说：“越说越听不懂了……”
葛云武鼓着掌说：“很有哲理哟！”
孙公道点着头说：“的确有深意啊！”
牛缺草故作谦恭，对孙公道说：“哟哟哟，不知局长大人在此，失敬失敬……”
当天晚上，心里老是想着王淼，酒宴结束后，牛缺草来到经理室找江水兰。
江水兰一见牛缺草，喜上眉梢，说：“我今早上做了好梦，认为一定会遇见‘贵人’的，原来这‘贵人’就是你啊，牛总？”
交谈中，听说江寒梅已到市财政局任职了，住在市政府家属区，祝福之意溢于牛缺草言表。
听说王淼在省城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满周岁了，除了祝福之意，更多的还有醋意撕裂着牛缺草……
酒后的江水兰更是善谈。
谈论更多的是孙公道和石榴花。
她说，刚才陪的就是石榴花和孙公道。
她说，我说的不是醉话，这世界越来越看不懂了，你牛总最应该当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的，可是连个副部长都没有当上！
我曾当面责备你的原来部长薛山：“怎么就有眼不识泰山的呢。”
小梅子打圆场，说薛山尽力啦。
你再看看石榴花，生活作风一塌糊涂，升官怎么就一路绿灯呢？
还有孙公道，一开始和你一样吧，先是县宣传部科员、副主任、主任，后来是市宣传部副主任、主任，再后来是乡镇党委书记，现在是县教育局局长，据说又要到县政府做分管教育的副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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