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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当然知道，甚至比杨凌知道的还要更多一些，于是点了点头，点燃唇间的香烟，目光悠远的看着别墅外边的景色。
夜色笼罩，华灯初上。
从这里望去能看见大半个城市，易天心里明白杨凌是后悔了，至于在什么地方后悔就说不清了。
可能是后悔当初没有查清韦南风还有个妹妹。
也许是后悔当初把韦南风收入工作室。
大概是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韦南风的不对经。
最多的，还是后悔自己的决定，在海外无人岛生活三年，韦南风真的可以活着回来吗？杨凌知道希望虽然是会有的，但绝对不大。
别说像他们这种亚健康的程序员了，哪怕是让一个特种兵去无人岛生活三年，活下来的几率也不高，杨凌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杀了韦南风。
其实如果真的直接杀了韦南风的话，工作室内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意见，毕竟这是规矩所在，可把韦南风流放在无人岛里。
这就是关于人道的问题了。
大家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虽然知道杨凌这是不忍心，下不了决心……可在他们看来，人道权利更为重要一些，超越了死亡。
在不接近死亡的时候，死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网络上总是有人说，想去死但又怕，那是因为不知道绝望有多么难受。
在林清瑶的人到达别墅的时候，杨凌就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的话，韦南风绝对活不下来，也许他可以让林清瑶把韦南风带离别墅，杀了韦南风之后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但杨凌也清楚着一件事情，他欺骗不了自己。
所以他给韦南风留下了一线生机。
可工作室里的人却把杨凌视作一个暴君，认为他不但不给韦南风一个痛快，甚至还要一直折磨他，所谓的不忍心只是一个借口。
杨凌对此也不想解释了，一个人的心累了之后，身体上、口头上的所有安抚那都是虚假的，除非时间可以倒流，一切重新开始。
那时候杨凌可以重新选择。
看着易天点头，杨凌有些惨然的笑了笑，“那你觉得我做对了吗？”
易天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道：“老杨啊，有些事情的对错其实是视人而定的，其实你的苦心谁都知道，但他们只看见了自身利益的损失。”
“他们觉得我是在践踏人道……”杨凌自嘲的笑了笑，“甚至有人在私下已经觉得我是个畜生了，可我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
“实际上关于人道上面的考虑，还是他们反对的时候我才知道的，可是我一开始的目的，真的只是想要给韦南风一线生机。”
“我还让林清瑶按时给他送食物……可是就算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又如何？他们也只是觉得我想要一直折磨韦南风而已。”
“他们也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想要折磨韦南风的话，何必把他流放无人岛？我就算把他放在gh省折磨，也没有人会阻止我吧？”
“而且我要是在真的那么没有人性的话，我眼睁睁看着韦南风被折磨到死，岂不是更有快感？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就想不到呢。”
易天打了个哈欠，有些聊赖的说道：“很多时候，一些很浅显的道理反而不受尊重，因为他们觉得每一件简单的事情背后都会有见不得人的阴谋。”
易天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有些矫情了，其实老杨啊，我现在就活在名利的修罗场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了。”
“不过有的时候也觉得世界把黑暗一面展开出来，反而更适合我这种不喜欢失望的人，因为没有希望，自然也就不会失望了。”
“老杨啊，你就是对于人性有太多的希望了，或者说就是对世界的善意当中没有作假，所以才会在这一次事件当中两边不讨好啊。”
听了易天的言语之后，杨凌眼神当中掠过一抹敬佩之色，虽然易天的年纪不大，而且经历的事情没他多，但却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言语。
确实是个不凡的角色儿。
不过杨凌此时沉寂在满满的悲恸当中，就像易天所说的那个样子，他开始反思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态度，似乎一直都抱着幻想。
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会对他展露笑容，却不明白为什么往往迎接的都是巴掌。
本来对自己手下的人，每一个都尽了全力对待，把他们当家人，结果人家却时刻警惕着自己，甚至在关键时刻还给了自己一刀。
这对杨凌的打击非常之大，如果不是肩上还有这易天的期许的时候，也许杨凌都要怀疑人生了，现在的他就是在走一个死胡同。
他招来易天和他叫谈，就是想要从这个死胡同里走出去。
而易天的言语，也确实是给了他一点曙光，一直都是自己太天真了吗？杨凌嘲笑自己，然而目光当中的失望是无法遮掩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对这个世界的幻想太过美好。
导致事实超过了想象。
才会走进这个死胡同。
那么杨凌宁愿永远走不出这一道心关，因为在他的世界里面，不管是什么，哪怕是悲剧，也是世界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
但易天的言语又像是一柄刺刀。
帮他挑开了帘幕。
“老板，你有听过尧十三的歌吗？”杨凌突然说道，“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会在第一天就闭上眼，然后什么都看不见……”
易天忍不住低声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不理解韦南风为什么要背叛啊，易天犹豫着要不要将真相说出来，毕竟这要更加的残酷。
可是想了一想之后，易天还是决定说出来。
“老杨啊，韦南风有个妹妹在外国读书你也知道吧？这一次事件，就是易泽绑架了他妹妹，然而就我得到的那些消息的话……”
杨凌的眼神更加的冷漠了，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幻。
“他妹妹是自己找上易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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