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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县太爷还要打自己，连忙哭喊着道：“草民错了，草民什么都认！别打了，县太爷，再打就出人命了！是我猪油蒙了心，看奉天酒楼苏掌厨心肠好，就想讹上他们。草民不该用坏的槐花，充当好的槐花，草民愿意退他们的银子，给他们磕头认错都可以，千万别打了！”
陈座认错的速度，简直超出苏九?的认知。这泼皮，也太没有骨气了！
回想自己当初在公堂之上，可是冷静自持，对比起来，越发的唾弃陈座了。
“本官没问你这个！”县太爷皱起眉头，嫌弃道：“不过你自己招了一桩罪责，那就等审理以后，数罪并罚！”
“啊？没、没问这个？”陈座欲哭无泪。
“本官接到状纸，你的两个女儿陈招娣和陈送娣，状告你为了五两银子，将陈招娣打成重伤，生死不明。说，是否有此事！”县太爷又拍了一下惊堂木。
这惊堂木现在听在陈座的耳朵里，无异于催命符。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否认：“是，是我的错，是我打了招娣。但是县太爷，您要明察啊，哪儿有当爹的不打儿女的？我只是、只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不小心下手重了！”
“休要狡辩！状纸上明明说了，你是故意谋财害命，蓄意逼问那五两银子的下场。还说了，如果陈招娣不把五两银子交出来，就把她卖掉！”县太爷怒道。
“没有，我没有！县太爷，说话要讲证据啊，我是打了招娣。但是我没有要卖掉她！”只要县太爷不拍惊堂木，陈座便尚有两分理智在。
“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传证人！”县太爷一声令下。
柳月牵着陈送娣出来了，小丫头看到爹，吓得不肯从柳月的身后出来。还是柳月哄着，才乖乖的跟县太爷磕了头。
“民女柳月参见县太爷。”
“民女陈送娣参见县太爷。”
“陈送娣你说，你爹那天是如何开始打你姐姐的？”看到小孩子，县太爷语气放软了一些。
陈送娣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怕得直发抖，眼泪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不敢说一句话。
她和柳月正跪在陈座的左边，注意到她这样，陈座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之中尽是威胁：“送娣，实话就要实说，否则爹回去会不高兴的。”
陈座话音未落，苏九?便明显看到陈送娣抖得更厉害了。眼神顿时暗了下来，真是死性不改！
“本官没让你说话！再多说一个字，便掌嘴三十！”县太爷虽不管事，但也不是瞎子，这么明显的威胁怎么会看不出来？
看着陈送娣怕成那样，县太爷有些愁，人证说不了话，就做不了证了：“带人证下去好好安抚。”
“县太爷，我能试一下安抚人证吗？”苏九?知道陈座在陈送娣心中如一座大山不可撼动，小孩子没有勇气抗拒，除非有另一座大山能让陈送娣依靠。
那座山，便是陈招娣。
“嗯……”县太爷有一点为难，按道理来说，人证和人证之间是不能单独相处的，要避免串口供的嫌疑。
“我们就在这里说。”苏九?提出这一点，倒是解决了县太爷的疑虑：“我这给你几句话的时间。”
闻言，苏九?珍惜时间，连忙跑到陈送娣身边。
相较于柳月，陈送娣更信任苏九?。
她一头扎进苏九?怀里，泪水止不住流：“九?姐，我好怕，我可以回家吗？我想我姐姐了……呜呜……”陈送娣一开始哭，就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想将自己哭得晕厥过去。
苏九?没有多少时间，她抓住陈送娣的肩膀，猛地摇了她两下，强迫她看着自己：“送娣，冷静一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听我说，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姐姐现在是死是活吗？”
听到最后一句话成功让陈送娣止住了泪水，泪眼婆娑盯着苏九?：“我、我姐姐她还活着吗？”
“招娣还没死。”见陈送娣听完明显松了口气，苏九?语气沉重道：“但你姐姐若是再回到那个家，还活不活的成，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今天你姐姐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请求我在她死后，替她做什么吗？”
陈送娣摇了摇头，想起那天姐姐被打得像要死了一样，躺在地上气息微弱，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
“你姐姐让我在她死后，想办法从那个家救你出来，不要让你像她一样，死于非命！”苏九?面色凝重，语重心长劝着陈送娣：“送娣，你姐姐死之前都放心不下你。你要坚强！要鼓起勇气对抗坏人，不能让你姐姐白白受那些委屈和罪！”
苏九?的话像钟鼓般，敲击着幼小的心灵。敲得压在她心上，名为惧怕的大山，出现了裂痕。
陈招娣对陈送娣的爱护和关心，让她在陈家日子过得尚算轻松。
一想到姐姐真的死了，以后她要孤孤单单在陈家受尽折磨，陈送娣的心充满了惊惶不安和一种名叫不甘心的抗拒。
她一把擦干眼泪，神色在苏九?的观察中，越来越坚定。她的声音还一丝颤抖，却不再怯懦，大声告诉苏九?，也告诉场上每一个人：“九?姐，我愿意说出那天的情形！求求九?姐和县老爷，一定要给我姐姐讨个公道！”
“好孩子！”苏九?欣慰不已，摸了摸她的头。
但一旁的陈座，却脸色煞白。他惊慌看向抱着陈进宝的妇人，揪住她的衣服威胁：“看你生的好女儿，居然想害死你儿子的爹！你以为我被治了罪，你儿子以后会原谅你吗？”
妇人抖了抖身子，木讷的脸上有了些许波动，她犹豫片刻，对陈送娣说：“送娣，你爹是做了些错事，但他也是为了弟弟好。你看在弟弟的面子上，不要跟你爹生气。咱们好好地，一起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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