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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男子讪讪的站起来，他在苏安斋被冷落了一天了，不过他们没有赶他走，所以就放心的等起了苏九?：“大小姐，好久不见。”
“是挺久不见了。”苏九?揉了揉鼻子，眼前这中年男子不是别处的掌柜，正是她亲爹苏记酒楼聘请的掌柜，对管理酒楼很有一手：“您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坐？”
苏九?回京这么久了，而且京城中也吹了她很久的风言风语，她不信苏记酒楼的人不知道。曹掌柜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这个时候来，这来意着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我……我……”曹掌柜有些局促，看了一眼大厅里这么多人，有口难看。
“你们都先回去吧，柳月去帮我跟曹掌柜拿点酒菜来。”苏九?坐到曹掌柜对面，似是唏嘘道：“咱们也有好些年不一起吃饭了，以前你总说我做菜有天分，没想到我真凭手艺开了家酒馆。虽然今儿的菜不是我做的，不过也让您尝尝咱们店里的口味。”
“大小姐客气，曹某……很愧疚，当初没有帮到你。”曹掌柜小心翼翼坐下，观察着苏九?的脸色。
“我那种情况，别人撇清干系都来不及，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帮我了。况且，我离家的时候，您不是还偷偷塞了一点银子给我？这一点恩情，已经足够我顾念您一辈子。”苏九?说的可不是假话，在原主的记忆里，对原主好的人很好。曹掌柜，便是其中一个。
不过男子的好十分隐晦，他是单身男子，苏九?的娘又不受宠，若是对苏九?太好了，反倒是会让人说闲话，会污蔑他和娘亲的清白。原主都明白，所以并不怨恨曹掌柜。
相反，以前原主被罚不准吃饭，还受过曹掌柜不少恩惠，吃了他许多餐白食。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曹掌柜一脸愧疚：“当初你娘离开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可是没想到……曹某有愧啊！”
“事情都过去了，说这些做什么？”此时酒菜上来了，苏九?一边给曹掌柜倒酒，一边道：“您的性格我了解，不是天难的事，绝对不会来找我。此时没有旁人，你遇到什么困难了，但说无妨。我若是能帮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曹掌柜听得十分感激，犹豫片刻才道：“其实，我并不是为了我而来的，我是为了老爷。”
“我爹？”挑眉，苏九?不喜欢提到苏家人。
看出了苏九?情绪上的抵触，曹掌柜连忙道：“大小姐，您先别生气，可不可以听我把话说完？”中年男子的语气，满是祈求。
苏九?碍着恩情，无法拒绝曹掌柜。她瞄了一眼柳月端上来的虾，是冷吃的做法。
通红的虾身，开背后爆炒，浑身裹满了最辣的辣椒。不过因为调味得当，所以吃起来甜辣带香。
“这样吧，我给你一盘虾的时间。我把这盘虾吃完了，你也得把你要说的话说完。”苏九?把虾拉到自己面前，放下了筷子，打算上手。
曹掌柜看了一下数量，有十几只，而且还这么辣。苏九?吃完，估计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便同意了：“好。”
岂知，苏九?吃虾根本就不剥皮！
她直接拧下头，连皮将整个虾丢到嘴巴里咀嚼，吃得极快。眨眼间，便开始拧第二只虾的头了。
曹掌柜吓一跳，嘴里说得飞快：“老爷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我希望大小姐您能去看一看他。这些年来，老爷虽然门面上不说，实际上很后悔把大小姐赶出去，而且还偷偷找人寻*的踪迹。因为面子上过不去，所以一直不敢声张出来。父子哪儿有隔夜仇，大小姐再恨老爷，也要念在自己身体里的血脉。哪怕不尽孝，也要让老爷知道你不记恨他。这样，至少等老爷走的时候，才会走的安心。”
曹掌柜几乎是踩着点说完，他话音刚落，苏九?嘴巴里便塞完了最后一只虾，两个腮吃得鼓鼓的。一边咀嚼，一边给自己灌酒。
酒的辣和虾的辣混合在一起，苏九?呛到了。
满嘴的食物差点喷了出来，她赶紧拍着胸口，转头去找茶喝。
曹掌柜看得心情有些复杂，大小姐宁愿这么折腾自己，也不想听老爷的事，怕是想让她去看一看老爷，比登天还难了。
果不其然，苏九?喝完了茶水，顺好了气才走过来对曹掌柜道：“曹掌柜，你应该知道，我恨我爹不仅仅是因为他把我赶出去。说实话，他把我赶走，我还要感谢他。否则，在那个家里，我早晚被姨娘折磨得不成人形。”
曹掌柜面色尴尬，苏姨娘对苏九?的确很过分。
“我恨我爹，是因为我娘。”苏九?神色平静，却将原主的心里话一字一句告知曹掌柜：“我娘为了我爹，辛劳了一辈子，而且十分贤惠。就因为我娘生不出儿子，我爹纳了小妾。纳妾也不算什么，可他不该因为姨娘生了儿子，就让她骑在我娘头上。我娘明明是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在京城里却过得不如一个丫头，这辈子在姨娘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宠妾灭妻是苏老爹的原罪，亦是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解开的心结。
曹掌柜哑然，他如何不知道夫人的日子过得艰难，可他只是一个外人，怎么能对老爷的家事置喙？
“曹掌柜，今天我不管你是自己想来，还是我爹让你来的。我都不会回去看他，你就让他死了这条心吧。”苏九?冷笑连连，绝情道：“当然，若是我爹真的去了，清明重阳我还是会替他烧一炷香。算是聊表我对他，最后的孝心。”
苏九?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曹掌柜哪儿还有脸继续留下来游说？
他猛然起身朝苏九?鞠了一躬，掩面而去：“老爷并没有让我来，是曹某自己想来的。这次是曹某唐突了，还望大小姐不要迁怒到老爷身上，我先走了，咱们改日有空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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