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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思认真地看着罗一心,说道,“罗家寨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失。那是他的仇人,不是你的仇人。你何必趟这趟浑水?”
罗一心摇头,说道,“我放心不下。不知道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我总担心罗家寨再次被利用,又会遭遇灭顶之灾。”
梁九思看着罗一心,不赞成地说道,“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罗一心回道,“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不小心招惹上麻烦都不自知,岂不是更危险。”
梁九思一番天人交战之后,长叹了口气,无奈说道,“罢了。让你知道知道厉害也好。以后若要安稳度日,你就得学着把秦家的事彻底遗忘掉,就当从未发生过。这次幸亏是你找到了判官殿问秦家的事,你若是找到别处,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
罗一心大惊,就见梁九思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指着马,问罗一心道,“这是什么?”罗一心满腹疑惑,也只好顺从答道,“一匹马。”梁九思点头,说着,“对,一匹马。”罗一心心中大震,他想说的是一马占江湖?马家堡?
还没等罗一心反应过来,梁九思又说道,“你如今看着是一匹马,可明日我要带一诺回去,到时候还得再给他准备一匹。”罗一心缓缓问道,“两匹马?”梁九思点头,说道,“对,两匹马。”二马占朝堂,冯家?皇家?
梁九思又打哑谜地说道,“你说是一匹马也对,你说是两匹马也对,你若说是三匹马,呵呵,其实也对。”
梁九思说完翻身上马,对罗一心说道,“我自己去药庐就行。你回去吧。”罗一心呆呆点头。
梁九思坐在马上,低头看罗一心,又嘱咐道,“记住我刚刚说的话,要想罗家寨安好,就把秦家的事彻底遗忘掉。之前种种我会尽力帮你遮掩,当前看应无大碍。以后你要好自为之。”
回寨子的路上罗一心一直在想梁九思打哑谜一样的话语,一马也对,二马也对,三马也对。一马指的是马家堡,二马指的是冯家,皇族。那三马呢?一马加二马,意思是马家堡和皇族都有份参与?
一马占江湖,二马占朝堂可不是说着玩的。马家堡在江湖中地位卓著,冯家又是当今皇族,如果真的是马家堡和冯家都有份参与。
那就怪不得判官殿不敢将这个答案告知。梁九思手握霸据西南的万成门和掌管天下消息的判官殿,也只敢如此隐晦地说出答案。
不管是在马家堡,还是在皇族面前,罗家寨都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也不怪梁九思一再强调让她彻底忘记秦家的事。
罗家寨确实趟不起这趟浑水,别说趟,只怕泥菩萨自身难保。
她之前以为罗家寨不动秦家,危机就会解除。可没想到罗家寨不动秦家,她救了莫苒棠,反而会惹来更大的危机。
只是秦家?何至于同时被马家堡和皇家盯上呢?
前世的时候江湖传言纷纷,说马家堡实际上是当今皇帝为了控制江湖势力,特意扶持起来的。后来马家堡的少堡主入镇北军,江湖更有人戏称,一马占江湖,二马占朝堂,要改成一马入朝堂,二马吞江湖。
所以马家堡也是听命行事?真正要秦家的命的是九五之尊?
罗一心不敢再想下去,就像梁九思说的,最好她把秦家的事彻底遗忘。
她重生一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守护罗家寨现世安稳。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小的罗家寨,如何能与皇权抗争得了。
九月初十这天,寨子里的人集体为钟一诺送行,钟一诺挥手让大家不必送,转身离开了寨子。
寨子里的老老少少此起披伏的喊着,“一诺路上小心啊。”“一路平安。”“常回来看看。”
罗一心看着一张张生动热烈的面孔,心沉了又沉,她不敢想,若是他们再一次死在她面前,她该会有多崩溃?
他们都应该好好活下去。不管前世到底是谁的原因导致了罗家寨的覆灭,她都不能再执着于前世的仇恨。如今他们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若是为了前世报仇,可能此生他们又将被拖入无底深渊。
肖英死后,肖夫人要迁居江南,当时肖夫人曾说,“与其想着为已经失去的人报仇,还不如珍惜眼前活生生的人。”罗一心当时不解,如今才真正明白,活生生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罗一心向旁边活生生的人看去,却看见罗大刀泣涕涟涟,钟旅笑正在旁边安慰她。她赶忙挂上了灿烂的笑容,跟钟旅笑一唱一和说起笑话逗罗大刀开心。
罗大刀止住哭泣,但止不住担忧,拉着罗一心的手,一个又一个问题冒出来,钟一诺是不是和梁九思汇合了?是不是到县里见了三铜了?第一次出门骑马,会不会不适应呢?
罗一心陪着罗大刀,不停地宽慰她,到晚上累得直接躺着床上的时候,总觉得脑袋里乱哄哄的一团,好像忘了什么事似的,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总算想起来钟一诺走的那天是九月初十,席书眠也要走。之前还想送一送席书眠的,结果还是没去成。
钟一诺离开后,罗大刀日日忧思,罗一心只好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几乎是寸步不敢离。
等到罗大刀情绪稳定些的时候,罗一心抽了个时间下山买了些元宝纸扎,在吕连山脚下烧了。看着纸钱被燃烧殆尽,她在心里默念道,“秦家的先人们,我要食言了。我曾许诺若有朝一日查到杀害你们的凶手,一定告知你们的秦苒。可如今,我罗家寨已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若想安稳度日,实在不敢再与秦家有半分瓜葛。你们若要怪罪,我愿意一人承担,请不要迁怒罗家寨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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