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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拿起那两支签,抬眼看着余墨江的眉眼。
半晌没说话,也还没解签呢,他突然又把两支签放回到签筒里。
余墨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忙问他:“大师,这两支签是什么意思?”
“万物生阴阳,因果循环,好坏相抵,此签不需要解。”
让她求了签却又说不需要解,可真的是个奇怪的人。
余墨江也不在纠结这两支签,还有一个问题是她比较想要知道的:“大师,您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吗?”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总不能仅仅只是因为她们名字一样吧。
“有人以生命为代价,向上苍请了你的命,你不是已经知道她所求的是什么了吗”
老和尚的话很轻缓,可是余墨江却感觉那些话语变成一个个石锤,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心。
她浑浑噩噩的走出去,手里握着老和尚给她的一枚平安福,心情无比沉重。
站在菩提树下,茫然的看着来往的香客,香烟缭绕,将他们的身影笼罩其中。
小秋找到她,见她愁容满面的,就提议道:“小江,我听说后山有一处天河峰,那里景色极美,要不我们去看看吗?”
看他自己就挺想去的,余墨江不想扫了他的兴,点了点头随他往后山走。
庄月岚还在禅房跟大师诵经,她出去逛逛再回来也不迟。
山上风还是挺大的,后山的天河峰之所以得名,主要是站在山峰一处断崖修建的凉亭里能看到山与山中间流淌着一条大河,看着确实有些磅礴。
如果可以忽略那个站在凉亭里穿着白衣手拿折扇的人的话。
当看到凉亭里还有其他人的时候余墨江其实是不打算过去了的,只是就在余墨江准备转身往回走时,那人就像看到了她一样突然回头。
“是在下打扰了姑娘看风景吗?”
余墨江闻言停了即将转身的动作,这人她不认识,不过看在他言语里并无任何冒犯之意,还是回了一句:
“此地是公子先来,何来打扰一说。”
不想那人摇着折扇走了过来,面容确实不错,就是他靠得有些近,让余墨江有些不舒服,稍稍后退拉开了一些距离。
小秋也警惕的挡到他的面前,不悦的问他:“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姑娘来此也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男子折扇轻摇,端了一副翩翩公子姿态,就是这个天气,好像并不是很需要折扇扇风吧。
而且坏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余墨江默默吐槽,不想跟这个奇怪的人有过多的交集。
“并不是”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之前是有的,可是现在她已经得到答案了。
她会尽她所能的去完成原主想要得到的答案,她已经不能再回避了。
这个真相对原主来说太重要,对余墨江而言也过于沉重,要想真正摆脱这种感觉,唯有彻底解决它。
男子的声音却又大声的传来,他双手放在嘴边呈喇叭状,扯着嗓子喊:“我叫许归堂,你可得记住了。”
余墨江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从天河峰回来,庄月岚已经在等她了。
回程的马车里,庄月岚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关心了她几句。
余墨江也没告诉她跟那大师都聊了什么,随便唠了几句家常。
马车突然停下的时候,余墨江就知道大事不好,一般这种情况不是碰到刺客就是有杀手等住她们了。
庄月岚不愧是将军夫人,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很平常了,她顿时警惕起来,询问外面赶车的小秋:“怎么了?”
小秋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进来,却不是有人找上她们。
“另一边的岔路突然有几个人跑过去,马惊了一下,没事”
说着,小秋突然喊了余墨江一声,余墨江奇怪的掀开帘子冲他看去。
小秋指着另一边的岔路口,将刚刚看到的人告诉她:“第一个跑过去的好像是松萝,后面的人看着是在追她。”
“你确定吗?”
余墨江对松萝这个小姑娘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尤其是知道她那个可怜的身世之后就更加同情了。
从浔阳回来的时候她就不知道去哪了,也没跟他们说一声。
夏侯爷倒台的时候也没有听说他身边那些人当中有一个叫松萝的小姑娘。
现在听到她出现了,还是这种被人追着的场面,经过那几天的相处,小秋估计也做不到袖手旁观,不然也不会将马车停下来。
小秋点点头,表示他不会看错的。
——松萝一路被逼向小华山,她利用小华山崎岖的道路已经与他们周旋了一日。
如今被堵在断崖上,已然是无力再战了。
“妖女,我江家与你无冤无仇,你竟下此毒手,我今日定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江宣朗手握长剑,咄咄逼人,身后跟着的都是来讨伐她的人。
松萝的软剑同样握在手里,可她到底孤身一人,挡着那些招招致命的长剑,正面对打,不用多时,那青衣再次被染红。
江宣朗一剑劈下,松萝侧腰躲过,随即而来的一掌让她狼狈的翻身一滚,竟是不慎翻下了断崖。
不过她下意识的扯住一根藤蔓,堪堪挂在那崖壁上。
枝条缠绕的藤蔓大捆大捆的附在石壁上,倒是为松萝制造了一丝生机,不过她的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因而用力绷紧的伤口更是流出更多鲜血来。
松萝能感觉到,她抓着藤蔓的那只手在发着抖,哪怕整个掌心已经刺痛到麻木却仍是紧紧的抓着。
崖底的风吹得她衣诀翻飞宛若一片即将沉入深水的孤舟,再求不得一丝生机。
松萝又想起了那个故人,如今换她来感受一次,确实是会怨恨自己的,梦里的人总是一次次的问她为什么没有把她拉上来!
是啊,为什么呢?
其实这也是松萝每次梦醒时分都会质问自己的。
因为怯懦?害怕?无助?又或是无可奈何?
这些都不是她将她抛下的借口,松萝到此刻还能苦笑一声,向下看去,却是看不清那崖底的,眼底被一股酸涩取代,都已经这样了,却还是放不下心底的那些不甘。
她这一生想做的不想做的都还没有做完就要如此结束画上句点,试问又如何甘心。
她就是不想死,又或者说,她还不能死。
已经无力去看上面是否已经站着了提着剑准备送她一程的人,她的腰侧和手臂,甚至是心口都很痛,换得这样的一个结束的下场,阿爹,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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