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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听到这个词，眼前一亮，刚要打开自己的系统界面。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林熙？”
林熙一惊，转过头一看。
尔玉正带着些微微惊讶的神色看着他，又转头看向一旁：“他们是怎么了？”
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尤早早和王东山正躺在楼梯入口处，昏迷不醒。
“不知道，我也是刚从副本出来。”林熙见到他们俩都在的时候，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说实话，他在副本里面见到他俩的脸的时候，实在是惊讶得不行，都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尔玉挑了挑眉，自行走过去看看他们的状况，毕竟她拥有医生的能力。
给他们俩看过了之后，尔玉的神情略带轻松地说道：没事，只是体力消耗过大，昏过去了而已。”
“谢谢你了，尔医生。”林熙道过谢之后，想起什么，疑惑地问道：“不对啊，尔医生，你怎么会来这里？你不是说你的任务和我们不一样吗？”
“呃，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做任务的。”尔玉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她垂下眼帘，用手指绕了绕银白色的发尾，半天才轻声道：
“有点别的事要办。”
林熙“哦”了一声。
可能是为了转移话题，尔玉莫名热心道：“你不是要找雷德博士的吗？我们上去吧。他应该就在上面。”
说完，便转身走上了台阶——
自从通关副本后，一楼和二楼平台的交界处，就出现了这个大理石制的楼梯。
只是，原本的二楼平台上，再没有看见雷德博士的踪影，落地窗也不知何时被关起来了。
在一片寂静中，只有尔玉的高跟鞋跟碰撞着楼梯的声音，在当、当地响着。
“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想向你请教呢。”林熙轻轻地说。
“什么？”尔玉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第一个问题是，你在一楼闯过的副本，是什么内容的？”林熙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严厉，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
前方一直在爬楼梯的尔玉，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昏暗中，她的身影站得笔直。
“第二个问题是，你不是尔玉，你是谁？”
“啊……”
“尔玉”突然仰头长长出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真是的。”
她转过身来，声音略带着点疑惑：“说实话，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我们见面才不到几分钟，说了几句话而已。”
“这个难道就是所谓的什么‘野兽般的直觉’吗？”她缓慢地转过头，因为逆着光，面庞上是什么表情看不太清楚。
……很简单，因为那个童声说他是“第一个通关副本的玩家”，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尔玉，显然比他更早来到这里。
林熙只是这么想着，并没有说话。
“……你到底是谁？”林熙平平的声音，散发着冷意。
出乎意料的是，尔玉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他的问题、他的敌意。
反而朝上迈了一阶台阶，接着又是一步。
尔玉竟然自顾自地朝楼上走去了，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会有来自背后的袭击。
待走到拐角处时，她才停下了步子，低头俯视着林熙。
属于尔玉的，那种轻盈、狡诈、仿佛一切事都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神色，逐渐从她的脸上像雪一样融掉了。
露出来的，是一个冰冷、疯狂、散发着致命气息的人。
“来，说说看。”她平静地说，每一个字都清楚地送进了林熙的耳朵里：“我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林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抬步朝上走去。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在对方冰冷的视线，他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但竟然还能在脸上做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你如果也要上楼的话，不妨一起走，边走边聊吧。”
他必须得尽量让“尔玉”远离王东升和尤早早。
“尔玉”顿了顿，随即轻声吐了一句：“好胆色。”
林熙微微一笑，仍然谨慎地走在靠墙的那一侧。
见“尔玉”抬脚迈开步子，他才缓缓地说：“说实话，要不是‘副本’提醒了我，我是不会对你起疑心的。”
“哦？这样吗？”
“尔玉”冰凉的语气里透着一点疑惑，看起来，她真的完全不知道那个副本。
林熙没有吭声。
其实，不光是这样。
在蓝胡子的房间里，他所见到的那个人也是尔玉??现在想想，当他见到尔玉的时候，后者的神态更接近现在，而不是从前的伪装。
但，如果她完全不知道副本的话。
那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林熙怎么也想不通，干脆问出了口。
“尔玉”闻言勾起唇角，似乎很得意的样子：“我自然有我的途径。”
“嘶。”林熙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方实在是太油水不进了，既然如此……
林熙干脆且直接地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尔玉”点点头，紧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赞赏：“你说的没错。”
这回轮到林熙惊讶了。
说实话，他说最后那句话只是开玩笑而已。
他们俩的交集并不深，总共才认识了一天左右，有什么事是让对方必须得找自己的呢。
“尔玉”挑了挑眉：“说实话，我也不想跑这么大老远的来找一个人，不过，当事情变成了找‘两个人’的时候，就有点不一样了。”
“两个人？”林熙更加不解了，难道是雷德博士？可她不是说她的任务和我们不一样吗？
终于走到了二楼平台，“尔玉”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逼得跟在后面的林熙，也不得不放缓了脚步，直至两人都站定在了原地。
“我原本也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在末日来临之前……”“尔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地说：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末日是我造成的，准确的来说，是系统让我造成的。”
林熙面上不显，心里却仿佛掀起了波澜万丈——这个世界的末日，是系统让玩家造成的？！
“雷德博士，我想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是我帮他造出毁灭了这个世界的“量子武器”，这个武器能原本只存在一小部分的“量子物质”无限繁殖，直至侵蚀整个世界，然后，所有的人都会处于‘量子叠加态’之中。”
虽然看不见“尔玉”的脸，但林熙确确实实地能感觉到，她平静的话语中所带着的冷漠与疯狂。
“尔玉”并不知道林熙在想什么，当然也不关心他在想什么，突然地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
知道……但这和末日又有什么关系？虽然这么想，但林熙并没有开口……他在等对方说。
果然，“尔玉”并没有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直接讲定义的话，你可能不会明白。”
她似乎事先在脑内给林熙安上了“头脑简单”的标签，并不指望他能够理解。
但她还是好心地解惑道：“如果非得用生活中的类似的事打个比方——你往空中投出一个硬币，然后用两只手接住，把两只手合起来，不看结果。”
“那么这个硬币，将有50%的概率是正面，同时也有50%的概率是反面。”
“那么在我们打开手查看结果之前，我们是不知道硬币是正是反的。”
“我们可以说，硬币处于既是正、又是反的量子叠加态。一旦我们观察了硬币，它就会塌缩到“正”或者“反”之中的某个状态里去。”
“而处于量子叠加态里的‘人’也一样，也会处于即死又生的状态里。”
“尔玉”忽然摇了摇头，好像很遗憾一样：“系统当初给我的主线任务——让世界陷入‘量子叠加态’里，我成功地完成了。”
“但支线任务我却没能完成，那是成功观察到从‘量子叠加态’里塌缩到‘生’这个状态里的人。”
“你可能不明白这个任务的意义。”尔玉的声音突然有些激动，这让林熙感到一丝违和感。
“这是能证明‘永生’最好的机会！”
“永生？”林熙声音有些干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脏突然急跳了起来——
尤早早，不就是成功从“量子叠加态”里塌缩到了“生”吗？！难道她获得了永生吗？
林熙又想到了那个“超高校级的幸运”……
“虽然是量子意义上的永生就是了……不过，跟你一个马上要死的人，讲这么多也没用。”尔玉的声音突然恢复了冰冷平静的状态。
林熙听到她这句话，背上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应激反应般的直觉，让他从背包里拿出了【橙子皮】——这是他目前拥有的威力最大的武器。
“你知道吗？”尔玉的声音很轻。
这是她第二次说“你知道吗”了。
尔玉突然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他：“我是一个精神病，准确地来说——是患有精神分裂症，‘尔玉’拥有两个人格。”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分辨哪个是主人格了。”
尔玉勾起一边的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但是，多亏了你们去医院，帮她拿到了那个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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