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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英名动大江骚骚
狂风暴雨急，泥石恶浪惊。
神妖施苦计，阳荣声名扬。
黑沉沉的夜，山巅小镇，四个男人在拖布卡唯一的一家私人招待所里侃侃而谈。
他们的话题总是拖布卡，仿佛这山巅极地，是一位魅力无穷的美人，让男人们充满兴趣，让男人们竭力去探究。
一会儿，大叔讲村村寨寨的奇人奇事，一会儿，孙家国评官论民。
阳荣与姜秘书，像小学生听老师妙趣横生地讲课，他们专心至致地听，显出如痴如醉的神态。
两位听众兴趣浓浓的听讲，使的两个讲述者大受鼓舞，他们越讲越有兴致，越讲越精神激昂，好像，他们要把一肚子的动人故事，全痛痛快快地说出，让喝彩声雷鸣不绝。
他们滔滔不绝地讲述，激扬而粗狂的东川声音，使这黑沉沉的小镇小小的一间楼房里，充满着热烈的气氛，使这大山里的寒夜，呈现暖意洋洋。
夜很深很深，阳荣困倦地睡去，沉睡中，他似梦非梦，被千年老妖挟到龙树村的大黑山山洞里。
阴森森山洞里，幽魂鬼影。绿阴阴的幽光，忽明忽暗，一对老怪物，高坐在千年古树上，树上爬满成千上万的毛毛虫。
这些毛毛虫，神似龙树村龙树上的毛毛虫，显着神力，形态诡异。虫们一会爬得沙沙响，一会飞得嗡嗡叫，一会儿露出狰狞恐怖，一会儿呈现俊雅美丽。
随即，阳荣的眼前，幻化出一座大舞台，舞台上成千上万的毛毛虫，爬着爬着的毛毛虫，瞬间立了起来。
毛毛虫瞬间幻化成俊男靓女，舞台上无数翩翩少男歌唱，无数翩跹少女起舞，随即，一个个繁华的城市呈起，一位位不凡的官员闪出……
阳荣看得眼花缭乱，阳荣看得惊诧惊心。但见，豪华的办公室里，有a省，b省，县长，区长……
许多许多阳荣熟悉的领导，他们有的搂着美女，有的抱着钞票，有的踩着堆成山的人……
正在广场上，万人之前，自吹自擂，居功自傲自大的官员，神似阳荣自己……
一阵阴风吹来，一声声千年老妖的鬼魔传音，直灌进阳荣耳际:
“阳荣，阳荣，你记住，你是我的孩儿，千年老妖的孩儿。
你就要大展拳脚了！你就要大展宏图了！你要大胆地干，你要放手地干！
明天，是你最重要的一天，明天你将一夜闻名！你将一夜名动大江……”
“小兄弟，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大叔兴匆匆的走到阳荣床前，轻轻一喊，惊走阳荣的奇梦。
阳荣睁开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看着眼前的大叔，他的脑海里，还是梦中怪异的一幕幕惊心场景。
好一会儿，阳荣才清醒，才回过神来，回到现实的拖布卡，他微笑着说:“大叔，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走，我们走。”
阳荣看一眼手表，凌晨八点。他们快速起床，匆匆洗漱，简单吃碗面条，向山村挺进。
朝阳，金光四射。群山，逶迤游龙。四个男人，牵着四匹小毛驴，缓缓地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上。道路坎坷，坑坑洼洼。路上方，是悬崖峭壁；路下方，是光秃秃的万丈深渊。
群山中，少有苍茂的树木。古时，树木环抱，层林尽染的拖布卡，如今，再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森林痕迹，一个个星星点点，冷冷落落的小山村，幽幽地突现在荒凉的大山谷，显得落寂又荒芜。
群山中，只有那落落寂寂的灌木丛中，一串串盛放的杜鹃花，给这荒凉的世界，增添了绚丽，让蓝天下的白云，驻足而流连忘返。
大叔在前带路，一路的下坡，下坡。山路弯弯转转，艰险而陡峭，就是有驴，也骑不成，他们牵着驴慢慢走。
走了半个多小时，近处显出一处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住的小村庄。大叔说:“这就是大梁子村，往下走，便是:中梁子村、桃园村、西瓜地、上水坪村、树桔村……
要不我们去村里走一走，顺便看望下老相识？”大叔说完，阳荣微笑着回答:“这样正好，每个村落，我们都去看看。”
他们把驴绳在村旁的桃树上，一行人走进小山寨。这是几间用红土石块垒成的陈旧老屋，几户人家，房子结构大致相同。
大概是听到大叔响亮的说话声，房里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浑身灰朴朴的，一脸的胡渣。老人一见大叔，显得十分亲热地说:“大兄弟，进来坐，进来坐。”
大叔也客气地说:“今天路过，顺便来看看老哥。”大叔一边说，一边向老人敬烟。他们一行，走进这位老人的家里。老人家不大的房子，建于陡峭山坡上。
一进石木筑就的大门，房子分成几间，人畜共用。长长的天井里，是牛羊猪的圈室，临门一小间房，是鸡棚与厕所，台阶上层几间房间，便是煮饭，睡觉的平房。
几个老人与小孩，在正中的一间房里，围着一盆炭火，正边说话，边烤洋芋吃。
阳荣与姜秘书很是好奇，这里望望，那里看看，心中也许在想:“山民们，就过这样的日子吗？这种日子啊！”
老人很热情地给客人抬来草凳，端来凉水。一位大妈从火炉里刨出烤熟的洋芋，递给阳荣他们，很热心地说:“来来，吃吹灰，吃吹灰。”并每人给他们一支竹片。
阳荣与姜秘书，看着大叔与孙家国接过吹灰（洋芋)就吃。
阳荣和姜秘书只见大叔与孙家国两人，用竹片把烤焦的洋芋皮灰刮去，开始吃了起来，阳荣与姜秘书，也模仿着他们吃了起来。
他们边吃边聊，大叔问老人:“孩子们干活去了？今年粮食够不够吃？”老人叹了口气，低声说:“哪里够吃，早没米了。现在，就靠苞谷与洋芋了。
儿子几个跑外地去打工了，儿媳去山里放牛放羊。山太陡，草也不长，不是牛摔死，就是羊掉到深山里……”大叔听得一脸的沉，阳荣与姜秘书，也是心里酸酸的。
坐了一会儿，他们告别老人。临行前，大叔从毛驴上驮着的**袋里，拿了一袋食品送给老人。阳荣，也不由地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钱送给老人。
又是一路的陡坡，火辣辣的太阳，照得他们满脸是汗。也许脚走的酸了，也许这大山磁场太重了，阳荣与姜秘书，顿感头晕眼花，好像大山在呜呜地转，好像头顶上的云彩，在凶?サ胤??
姜秘书踩到碎石，一个踉跄摔倒，孙家国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他。
又下了一个多小时的山坡，终于又看见一个小山村。孙家国高兴地说:“到桃园村了。这里是我的本家，是亲戚。”
桃源村，处在大山腰里。这里，六七户人家聚在一起。真是奇怪，偌大的荒山，山腰中竟然有条小溪，淌着清澈的水流。
孙姓的几家人，便把房建在几座小山岗上，兄弟家互相来往，也要艰难地走上一程。
山沟，山坡，开垦梯田，就是祖祖辈辈的生活。这里气候温暖，不热，不冷，只是昼夜温差大。
桃源村还算秀丽，村前村后，桃子累累，李子串串。据说，这里的核桃，柿子，无花果都很好吃。只是山路崎崎，有果也无法变卖。
他们一行进入孙家国的大爹家，这是一家很厚道，很热情的人家。大爹的大儿子，迅速从鸡圈抓来一只鸡宰杀，大儿媳妇，跑到山沟菜地里去摘菜。
大叔与孙家大爹，围坐在火塘旁，边拉家常，边吃着“吹灰”。孙家国带上阳荣与姜秘书，这里走走，那里串串。
摘一个桃，甜甜。摘一个桃李，酸酸。更有那几丈高的茂盛仙人掌，结出的鲜红果实，味鲜味美。
这是一片不错的大山坳。只是，村里山民的生活，还是穷，很是穷。
大爹家房前的一户孤寡老人，衣着破破烂烂，神智不清，疯疯癫癫，地上乱爬乱滚，灰头灰脸。
大爹家房后的几家联房里，人们蜷缩在火塘边，一脸的炭灰。有的人没穿鞋，有的男孩没裤穿，有的女孩没衣穿……
令阳荣惊心！令阳荣暗自酸楚。
穷是这里的特色！穷人却出奇的大方！
看，孙家大爹，真是倾其所有，很快备下满满一桌菜。很快，东边山，西边山，房前房后每一家人，便拥到大爹家来。
小孩们端着饭到门外面的山坡去吃，大人们围着一张大木桌，大碗喝酒，大快吃肉，有说有笑。这里的腌肉，特别香。
最壮是大山！最豪大山人！
带着感动，带着感慨，他们一行又上路。又是山路，又是陡峭下坡。路经几个小山村，他们都去看了看，坐了坐。
一样的特色:荒凉，贫穷，闭塞。
唯一令阳荣欣喜的，是大山峭壁上的岩石，不是金光闪闪的铜矿石，就是黑沉沉的铁矿石，满山遍野。
一走八个小时，终于到达金沙江岸畔的树桔村。树桔村，这才像个村庄，这才是美丽的山村。
树桔村与大沙坝村，成为大山脚下，大江河岸一处美丽的风景。水田，菜地，果树挂满果实，甘蔗青纱风情。
孙家国家条件不错，大瓦房，大天井。他的父母很是热情，很快便忙着准备晚饭。
风光固然好，人也真挚热情，可这里，实在太热，太热！
天色渐晚，渐暗，十几个男女，正围着一张大桌子，大吃大喝大吹，人们的脸上，流着大汗，露出灿笑。
突然，一道道闪电，一闪一闪，一声声炸雷，震天震地，狂风猛烈，呼啸刺耳。
暴雨哗哗地下，不停地下，倾盆地下，越下越大。
瞬然间，天塌地陷，地动山摇，一声一声的巨响，伴着雷鸣，惊天而起。
石落撞击，土石飞崩，房屋坍塌，雨狂风怒……
人们惊惧地吼叫:“泥石流，泥石流，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慌乱中，大家飞快冲出家门，孙家国拉起阳荣，向宽阔之地奔去。
房子一片片倒下，被淹，被埋。人们有的冲出，有的倒下。金沙江的水，被泥石填埋，向沿岸凶猛地席卷。
一个女孩，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惨然地呼叫:“救我！救我！救我……”
阳荣闻声呼救，他猛然挣开孙家国的手，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在洪浪中，抓紧女孩，奋力游。
浪，激浪打沉他们，阳荣紧紧抓住女孩，他们时而被浪卷沉，时而被浪掀起……
一棵大柳树，他们漂到大柳树边，阳荣奋力把女孩推上树杈上。
一个巨浪掀来，阳荣被击晕过去。随即，他迷迷糊糊，似梦似幻。阳荣??殂便保?锷弦惶躜粤??煌５赜危?煌５赜巍?
一会儿，他又飞上天，飞上天，他被一双手紧紧抱住，风呼呼地响。
是的，阳荣怎会知道，此时，龙树村的神龙，大黑山的千年老妖，都来了，都来争他，救他，所以，在阳荣的身上，在阳荣的血液里，既有龙性，也有妖性。
夜很深很深，村里倒塌了许多房，死了不少人。大叔，孙家国，许多村民，他们点燃火把，沿着江岸寻找阳荣。
姜秘书边走边哭，边哭边放声大喊:
“阳荣书记！阳荣县长！你在哪呀！你在哪呀……”
大叔与孙家国听姜秘书这么喊，心里更急，更急于救阳荣。
大叔痛悲地喊叫:“阳荣是县长！阳荣是县长，你怎么不早说，不早说！”
“乡亲们，用心找，找我们的好县长！我们的救星！”
村民们找到那女孩，她在大柳树上哭。
可是阳荣，阳荣他，也许葬身大江了！
【作者题外话】：突遇泥石流，惊心！
天意？或是命运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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