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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位小姐爹不疼娘不在，还要被府中姐妹明里暗里欺负，现在又闹得满城都知道了笑话，往后又怎么许个好人家。
玛瑙见程云双没有作声，继续碎碎念着：“比晋王好的人多的是，小姐不必吊死在一颗树上！”
她以为这一次小姐又要和往常一样反驳自己，结果却见小姐沉思片刻，一脸认真：“对，你说得没错。”
玛瑙：“？？！”
小姐这是换了个魂了？
“玛瑙。”谢迟浅忽然掀唇，声线莫名有些艰涩，“你知道承王妃吗？她可安好？”
玛瑙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后慢慢道：“承王妃在小姐跳水的那天走了，葬礼是按正常礼制的，小姐你可是昏迷了半月呢！”
半月吗……
许是玛瑙知道程云双起了听八卦的心思，继续道：“承王似乎没有传闻中的与王妃如此不和，如今王妃走了，有人见王爷天天在百花楼里买醉呢！”
百花楼是京城著名的烟花之地。
程云双也有些想笑，周柏成自己贪恋烟花之地又要借着悼念她的名头，也是可笑至极！
她对承王最后的一分情愫，早已在他最后那句话里消失殆尽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那个曾屈尊扮丑令她破涕为笑，寻遍京城给她折下第一枝盛放牡丹，扬言娶她是毕生至幸的柏成哥哥。
只有庇护林巧寒，一同杀了她亲爱父兄的人渣！
程云双目光落于桌前的铜镜，镜中少女粉面朱唇，乌眸灵动流光，顾盼之间清纯却不失娇媚，比林巧寒那故作的单纯天真美上不知多少倍。
可惜前世自己一心扑在那个人渣身上，白白浪费了第一美人的好皮相。
似是想到什么，程云双浅笑，狡黠在眼里一闪而过。
“玛瑙，给我梳洗打扮，我们也去瞧瞧。”
百花楼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之一，此时楼中歌绮艳轻浮，灯火明亮如白昼。
程云双五官精致，一身素色裙裳便足以艳压群芳，她绾着云髻，流苏步摇入发，站在青楼门口浅笑嫣然，很快便有老鸨迎了上来问她。
“程大小姐，您又来玩儿了？今儿个要点哪位姑娘陪你聊会天？”
以前程云双听信程雪卉的话，常会来青楼里找姑娘求教如何追晋王，老鸨对于她的出现早习以为常。
程云双抬了抬手，老鸨便不由自主合了嘴。
少女声线清冽如水：“不必，我自己逛逛。”
老鸨不敢多言，转身去招待别的客人。看见这副情景，玛瑙忍不住出声问自家小姐：“小姐，咱们到底来这边做什么呀？”
程云双扯了扯唇，漂亮的眸子里笑意不明：“当然是去勾引男人。”
玛瑙瞪大了眼睛。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勾、勾引男人？！
等回过神来时，程云双已经要往楼上去了，玛瑙忙忙跟上：“小姐！你等等我嘛。”
程云双上楼，两边的厢房里传来旖旎之声，声声入耳，玛瑙不由得面红耳赤，偷摸用余光看小姐，程云双倒是没有半点不自在的神色。
终于，程云双在一个厢房前顿住了步子。
在五光十色的灯火下，面容俊朗的男子被花枝招展的女人喂酒，见男人喝了下去，女人便笑得花枝乱颤。
那男人……似乎是承王！
玛瑙想起了自家小姐问过自己关于承王妃的事情，眼皮不由得一跳，难不成自家主子被晋王拒绝之后看上了承王？
刚刚小姐还说过要来勾引男人，又是听闻承王在这才打扮过来，该不会真是……
玛瑙还未思索完，就见程云双已经径直走了进去！
一旁女子惊呼一声，程云双置若罔闻，随手倒了一杯向前敬：“公子真是好生俊俏，可愿陪妾一盏？”
周柏成眼神迷离，但依稀可辨一女子站在自己眼前。
女子倾城绝色，浅笑嫣然，他伸手去搂，女子却偏偏后退了一步，抬眸痴痴怯怯望他。
勾人得要紧。
“公子从方才起，眉心可一直紧着。”程云双屏退美人，自己坐在了承王对面，抬手纤纤细指轻轻从眉间碰过，娇憨嗔怪，令人半刻移不开目光，“何故在此借酒消愁？”
程云双一点点逼近，浅香钻入鼻尖，让周柏成稍微清醒了些，他看向程云双，声音带着醺意：“饮酒自然是有愁事，美人如花似玉，还不快到怀里来？”
说着，周柏成就要抬手去碰程云双的脸颊。
程云双恰时将手中的酒递上前去，挡了那只要碰到自己的手，娇娇脆脆道：“妾早已心悦大人许久，不知大人对妾意如何？”
一旁看着的玛瑙被程云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惊到了。
她从小待在小姐身边，就没有见小姐提起过这位！
程云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周柏成接过那杯酒，顿了一下，然后毫无防备得一饮而尽。
他本就有几分醉了，这一杯酒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刚一下肚，眼前的男子眸中便浮现出一层水雾，连手中的杯也握不住落在了地上。
程云双脸上的娇笑在一瞬之间消失殆尽，凑近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醉眼朦胧，已然躺倒在地上的男人。
如果这时候自己杀了他，恐怕也不会有任何阻碍。
但她不会做这样没脑子的事，程云双按捺下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并不是为了杀周柏成才来了这里。
前世的记忆里，周柏成和谢家被扣上叛国罪名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她必须从他身上下手，她要查清谢家当年的冤案渊源，肃清作乱的黑手，还谢家一个磊落清白。
周柏成闭着眼睛倒在桌上，声音微弱地说着什么。
程云双稍稍凑近了些，才听清楚那句话——
“你，好像迟浅啊……”
短短几字，半是醉意喃喃，程云双却登时宛若雷击，连面上演笑都尽数僵住了。
“娘娘，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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