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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双看了看四周，细碎的议论和嗤笑零星涌入耳中，玛瑙轻轻扯着她的袖子，但程云双全然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趣打量起环境。
这是一场定期会举行的诗宴，这一次是由周云澈举行，周云澈便将诗宴放在了这个自己没怎么来过的院子。
现在诗宴的已经对得差不多了，在散会的尾声，大家也多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谈笑。
程云双一眼就看见了周柏成。
周柏成擎着酒杯，隔着小半片荷花池子与她对望，目光复杂深邃，似乎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过片刻，程云双便别开了目光。
回头才发现周云澈盯着自己，程云双心底咯噔一声，扬唇娇笑掩饰：“前些日子不懂事，听见舍妹讲王爷有多好，就惊扰了王爷，望王爷多多包涵。”
周云澈听见“舍妹”大概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多看程云双一眼。
“程小姐客气。”
他自然是不相信程云双是“不小心”告诉自己的，但还是留了点心记下。
不过程云双也并未说谎，的确是因为程雪卉的不断撺措挑拨导致。
“至于今日……也并非我本意。”程云双话只说了一半，有些意味深长地留白，“似乎王爷还有要事，这里也不方便我继续叨扰，那么我便先行告辞了。”
周云澈有些微错愕，本以为程云双会再跟自己聊几句套近乎，但对方扭头就走，一丝舍不得也没有。
和前些日子那个满目痴爱，被他拒绝竟跳水自尽的程云双判若两人。
周云澈沉默良久，才突然放声大笑。
“本王好像有些后悔了。”周云澈摸了摸鼻子，“有意思。”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
远远瞧见通明的灯火，玛瑙已然开始不安。程家显然是在等程云双回来，至于为什么等——理由自然不用多说。
程云双打了个哈欠，和没事人一样迎着各人的目光，坦然走进大堂。
“程云双！”程远看着程云双的脸色带着愠色，终于爆发出怒火。
程雪卉似乎也没想到程云双会回来，眼睛转了一圈，很快跪在程远面前，声音娇脆脆道：“爹爹，姐姐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姐姐吧。”
王氏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跪下，心里怎么得了赶紧去拉，又要哭了一般：“卉卉你跪什么啊，要跪也是那个贱……她跪，给娘起来！”
两人又是哭做一团。
看着眼前这一切，少女的目光落在了程远手上拿着的律尺上，嘴角的笑若有若无，似是在嘲讽。
她一身鹅黄色的裙落落大方，丝毫没有被抓的狼狈。程云双看着程远，目光极冷：“爹爹是要打我？”
仿佛程远就是一个陌生人。
程远被这么一眼望得竟哑了口。
他的女儿……什么时候竟有这样摄人的目光了。
见程远未再说一字，王氏和程雪卉不哭了望着自己发愣，她勾了勾唇：“时候不早，既然爹爹没有要嘱咐女儿的事，那女儿就先回房了。”
王氏自然不甘，还要再喊些什么，却被程云双淡淡一眼，硬是掐灭了话。
接下来几天，程云双的日子舒坦极了，每日赏花看鸟品茶逛街。
“小姐，三公主的赏花帖到了，小姐要去瞧瞧吗？”玛瑙端着茶从门外进来，将一张鎏金的帖子拿给程云双。
帖子上的花纹繁复精致，程云双只撇了一眼，就丢到一旁。
“我和三公主可未有多少交集，程家的几个女儿她也看不上一块玩，她这番请我，不就是想看个笑话！”程云双冷笑。
“那玛瑙替小姐拒了？”玛瑙皱了皱眉头。
原本她接了帖子还欢喜着呢，一听小姐的话登时清醒过来，再好的心情也没了。
程云双懒洋洋地伸腰，道：“不，当然要去！”
三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皇后娘娘宠爱，皇帝喜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之无愧的掌上明珠，连个花宴都要办得热闹。
公主殿下觉得全是女眷太无味，帝后便要添男眷，无事还来逛逛牵几条红线。
能被三公主的花宴要请是无限荣耀的。
程雪卉和程安知看着程云双收到帖子气得牙都痒痒。
公主的宴会发帖只发嫡女，她们也算半个，可王氏的身份低微不堪，三公主根本看不上，她们若是想去，必须跟在程云双后蹭。
她们自然不好向程云双开口，后者也乐得装傻，上马车时看到这一幕，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宴会选在一个好日子里，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无数娇艳的花朵在枝头上绽放，花团锦簇好不热闹。
程云双的马车排队验帖，验完帖子便是要步行入宫了。
“玛瑙，你抖什么呀。”程云双打趣道。
玛瑙委委屈屈，声音里还是可是听得出隐隐的颤抖：“这不是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嘛。”
也是，原身几乎没有参加过什么宴会，去过的都是一些差不多的世家小姐的小宴，因为家事与性格，往往被孤立，少有的玩闹都是利用。
久而久之，原身就不愿意去了。
“?G，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从未见过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姐姐了。”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娇娇脆脆，听起来年纪不大。
程云双停下了步子，看向了来人。
面前的少女穿得是最好的蜀锦，戴的是去年邦国供上来的发饰，哪怕是手镯都是顶好的料子。
程云双不识的，但是面熟，像是燕国公，算算年龄，十三四岁，怕是燕国公的嫡孙女段仪。
程云双想起来了，自己还是谢迟浅未出阁的时候，这小家伙看见自己就爱让自己抱，喊自己“美人姐姐”。
“程家女见过段小姐。”程云双没有自己的名字，程远的官职不大不小，报了也不大好听。
倒是这小家伙，小时候还说谢迟浅最好看，现在又是程云双，简直是哄人的鬼。
程云双心中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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