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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跪下求苏仁敏先停手，阿润当即飞到苏浅面前护着，双方按住不动。
小玉浑身抽搐着，张了张嘴，全是血在涌。
苏浅看得懂她的口型，她在叫：“小姐……”
“我在。”苏浅手抖得不成样子，去捂住她脖子上的伤口，可是那根本无济于事，“小玉，我在。”
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止血？怎么缝合？怎么给她输血？
苏浅茫然了，她手在小玉身上的几个穴位出徘徊，不敢下手。
不行，她做不到……止不住血，不行的，她救不了小玉，师父医毒无双，却不愿意她沾毒，所以对于医术她也只是学了个皮毛，学了几个冷门的方子，平时只研究药膳，根本救不了人命……她不行……
小玉缓慢地伸出自己的手，用尽全力去摸苏浅的脸：“小……姐……我，没有背……很喜欢……和你……外……”
小玉觉得全身的血液流速都变缓了，也有可能是都要流光了，她呼吸困难，大脑开始不能思考，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小姐，你不是苏府的大小姐，我知道之后确实很震惊。
自小玉记事起，爹爹娘亲就告诉我，我是苏家嫡长女的贴身大丫头。我们家祖上承蒙苏家救济照拂，在饥荒时活了下来，后又因为机缘巧合，在战乱时得苏家庇佑。祖上发誓要效忠苏家，我爹爹娘娘如此，我也是如此。
所以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让我跟着你离开苏府，因为我要照顾你，或者说，陪伴着你。
这些年在外的日子，过得太潇洒，太幸福，我都快忘了我是个下人，我只是一个丫鬟。
在骑鸦山，虽然我们几个小丫头会干一些活，但没人让我们干粗活，每个人都在照顾着我们小孩。小姐更是像对姐妹一样对待我，我能感觉得到，小姐经常把我当做一个小妹妹。
我做的哪是什么伺候人的活呢？我和小姐同吃同住，小姐会给我们买好看的头花，做好看的衣裳，就是在家里，我哥哥小时候也总是指使我干着干那，我才三岁，他就让我给他洗衣服。相比来说，小姐待我，真的不像对待下人。
小姐你从来都不说这些。十岁那年你第一次喝酒，喝醉了，你还和我说过，你没有能力让人人平等，也不会说和我情同姐妹，那样太虚伪了。可是小姐，人怎么会平等呢？人生来就是有三六九等的，就像这苏家的小姐，也是分高低贵贱的。
小玉已经很知足了。小姐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太多，那些我原不敢奢望的东西，你都给我了。
小姐，你一点也不虚伪，你口是心非。你说不会和我情同姐妹，可是我们这几个人之中，你把每个人都当做了好姐妹。某一方面看起来，像是我们在照顾你，可是在别的地方，你一直在照顾着我们。
小姐，以前的日子过得真快活啊。可是回到了苏府，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你是大小姐。我娘告诉我，我一定得死死地抓住你的心，只有得到主子信赖的丫头，往后才会有好日子过。可是我们几个，不都是一样的吗？
我不想在意这些，小姐。但是你是大小姐，我不得不去争这些。
可是原来你不是苏府的大小姐。真好。
小姐，小玉错了，你就不要原谅小玉了。下辈子，小玉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丫鬟，没有见识过外面的风景，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做一个只想讨主子欢心的小丫鬟。
你为什么不是大小姐呢？我真的很难过。
……
那只手终于还是落了下去，沉重且迅速。
苏德瘫倒在地上，小玉在苏浅怀里没了呼吸，珠儿和圆圆忍不住大哭。
珠儿刚刚虽然骂了小玉，但是这么多年来的姐妹情还是真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劝自己，不要哭，小玉是叛徒，刚刚冲过来也是为了给圆圆挡刀，她和圆圆感情最好，她还是背叛了小姐……
怎么可能呢？珠儿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小姐伸手去接第一刀的时候，小玉就跑过来了，不然圆圆冲上去的那一下，小玉怎么来得及反应，怎么会这么快就跑过来？她就是想来替小姐挡刀的！
所以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小玉不可能背叛小姐，她是被人诓骗了还是被人威胁了，又或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她问都没问，就断定小玉背叛了小姐。是她的错！他们一起长大，小玉虽然性格脾气急了点，但是爱护小姐的心怎么也不会比他们少，她可是自小就同小姐一起长大的啊！她是陪在小姐身边时间最长的人。
“我错了！对不起小玉！我错了！”珠儿哭得不能自已。
苏浅伸手握住那还温热的手，她表情温柔：“我知道的，小玉。你不会伤害我，你也不喜欢雍京，不喜欢这苏府，我都知道。不用说你错了，我永远不会怪你的小玉。”
院子里是浓重的血腥味，苏浅说着说着，又忍不住责怪她：“你看，你还是这么傲，不肯低头，我一直在叫你过来，到我身边来，你为什么非不过来呢？你还怕我不相信你吗？你呀，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了，那时候你和我在一起，我只觉得小孩子真好玩，真可爱，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圆圆低头哭泣，不说话，珠儿也泣不成声，苏浅浑身是血抱着小玉的尸体，阿润又冷着脸挡在他们前面，一时之间苏仁敏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毕竟苏德是府中的老人了，他们一家都是苏府的下人，现在他的女儿死了，也有他的原因，现在再动手，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夜长梦多，再不动手，拖到天亮，那就是他麻烦了。
想到这，苏仁敏冷了脸，刚要下令，一道劲风直直朝他打来，他躲避不及，身边的护卫帮他挡了一下，一起被击飞到院墙上。劲力太强，两人齐齐吐出一口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小桑没想到自己就离开了这么一会，静思阁就成了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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