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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无心知道苏浅不是这个意思：“是她双亲尚在，也快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你是给她自己选择的权利。”
苏浅摇摇头：“我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若我待小玉真的亲如姐妹，我不会觉得她回了苏府就变得骄纵。明明就是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和我一起的地方，所有人里，只有她是和从苏府出来的，是因为这样，她觉得回到了自己有底气的地方，在我身边她不输给别人。她最看重的，一直都是我，如果不是为了我，她根本就不会死。”
一席话说得祝无心沉默了，苏浅说的都是事实。
“我什么也没告诉她，我见她回到苏府很高兴，也就没有说我想很快就离开，她兴冲冲地帮我四处打点，总是不在我身边，除了陪伴她爹娘，还都是因为我。我现在却因为习惯了她不怎么在我身边，借此来欺骗自己她还活着，减轻自己的负罪感。”苏浅笑了笑，“师父，我这样是不是很坏？”
祝无心叹了口气：“浅浅，你应该明白，小玉的死不是你们的错。”
“是啊，如果都不算是我们的错……”
祝无心眼皮突然跳了跳。
苏浅认真苦想了一阵，无果，只见她笑了笑，笑容灿如春花，“师父，您说，这罪魁祸首应该算是苏仁敏还是我娘呢？”
“苏浅！”
她神色寡淡，轻声道：“师父，我知道你和师叔都特别爱护我娘，听不得旁人说她一句不好。”苏浅靠着祝无心坐下，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鲜少做出这般亲昵的动作。
“我是她的女儿，也不会愿意听到别人说她不好，可是师父，你知道吗？苏老夫人，我一直叫她祖母，她平时对我也好极了，可是她说我娘狠毒，说我们母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祝无心摸了摸苏浅的脸，她也极少同小徒儿这般亲近：“苏老夫人是个嘴硬心软的，你心里别怪她，她也不容易。”
“苏太傅纳了个妾室，据说那女子的背影像极了我娘，我听着觉得恶心。”
祝无心的手一顿：“苏仁柏纳妾了？那他对你……”
“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亲生父亲是谁啊？”
祝无心闭了闭眼，缓缓道：“你自小聪慧，早就生疑了是不是？”
“师父每次同我提起苏家的时候，叮嘱我好好对待他们的态度，就很是生疏了。师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我想问为什么要让我留在雍州城，我想问我娘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想问，你究竟想让我做些什么？”
苏浅食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但是很多话涌到嘴边，我发现我只需要问着一个问题——师父，我的生父，究竟是不是先太子，萧靖珩？”
祝无心静了静，没有说话。
苏浅微微一笑：“原来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
“你查到了什么？”
苏浅讶然：“查？”她给自己换了杯茶，正色道：“师父，我所有的渠道和势力都是您给的，你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能去哪里查出来？”
祝无心涩然道：“那你是怎么会想到先太子身上的？”
“机缘巧合罢了。”苏浅坐开了些，“我只是问了句我娘的事情，苏府里有人提到了当年我娘同先太子交情匪浅。那个福安亲王看着也怪怪的，国师告诉我我不是苏家的孩子，却又不肯说我爹到底是谁。师叔的态度也很怪，如果我娘同先太子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他不会那样警告我不让我同福安王接触。”
“你见到福安小王爷了？”
“见到了，确实出色。”
见祝无心笑了笑，苏浅忍不住问：“师父，你不会怪我说这些话对我娘不敬吧？”
“这有什么。”祝无心神色平静，“又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说了事实罢了。”
“我就不敢同师叔说这些……”苏浅愣了愣，她师父这是承认了？
“师父，我的亲生父亲……”
“是，你父亲是先太子，萧靖珩。”
虽然苏浅早就在心里认定了这个猜测，但是从祝无心口中说出肯定答案的时候，她还是觉得震惊。
她居然，她竟然真的是先太子之女。
那为什么她娘会嫁给苏太傅？苏家明明是摄政王**！
为什么苏仁柏会甘愿认她为自己的女儿？甚至她的名字还在苏家的族谱上。
苏浅晃了晃神：“师父……你，让我留在雍京是想，是想……”
“对，没错。”祝无心温柔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却没什么温度，“我想让你得到你应该得到的东西。”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那本该就是属于你的。”
苏浅抿着唇：“师父，你是想让我为我父亲报仇是吗？”
“这不应该吗？”祝无心反问她，“杀父之仇不该报吗？我承认我在你小时候就一直有这个念头，是你师叔说不能太早告诉你，不然对你不好，也怕你鲁莽冲动，更怕你生而平庸，做不了这件事情。可是事实上，你是萧靖珩的孩子，你聪慧机敏，你比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冷静理智。复仇这件事，我和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你来更合适。”
苏浅静静地看着祝无心，只见她面色并无异样，甚至还隐隐带着笑意，但苏浅却觉得她有几分癫狂。
“我本想在你及笄礼之后再告诉你，那时千金阁在乾国的势力应该已经稳固，苏仁柏也可以帮你嫁入傅家。镇北大将军府，手握重兵，届时你有权，也有钱，何愁复仇无望？”
“这些我都不知道。”
祝无心看了苏浅一眼，笑着说：“那你现在知道了，怎么样，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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