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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祝之脸色变了变，去探祝无心的手脉，怎么会？
“上次逼了毒之后，身体不是恢复的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就……”
祝无心淡淡笑道：“前几天在天水城，我们发现了启祝霏。她被关在城主府的宅院里。我和在天水城千衣坊的几个人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她救出来，没想到天水城的城主对她很是看重，没过多久就发现了。
“启祝霖也来得很快，一路追着我们，直接追到了恒国，到了蜀州他也没有罢休。中途我和他交过手了，没想到他现在倒是很厉害，我摸不透他的这味毒里的配比，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竟然正好与我现在吃的药，形成了新的毒素。
“我这副身体本来就已是强弩之末，经不起这些折腾了。祝之，我现在几乎已经是药石无医了。”
祝之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带你回蜀州。”
祝无心断然拒绝：“不，现在不能回去。”
“为什么？一切都应该以你的身体为重。回了蜀州，我去找长老，我们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收拾东西陪你回蜀州。”
祝之承认他急了。祝无心的脉象太糟糕了，他的医毒本就不及她，现在他们是在乾国，在这个没什么自己人的雍州城，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没有人能救祝无心。
祝无心却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现在我们应该留在浅浅的身边。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浅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萧靖珩，你觉得她会无动于衷吗？你觉得她会什么也不做吗？”
祝之的脸色又变了变，却也不愿意再朝祝无心发泄怒火，只苦笑道：“她本可以，她本该什么也不做。是你告诉她这一切，她就一定会去做。因为这是你这个师父所期望的。”
“是啊。”祝无心微微一笑，“浅浅一直都很懂事，很孝顺，也很听话，我真的很欣慰。”
祝之向来都是温润君子，唯独只在小桑和祝无心面前会失态，他现在也懒得掩饰心中的情绪：“我想过无数种浅浅知道真相时的情况，真的不能理解你现在就告诉她这件事情，你真要让他去做这些事情吗？你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况且事实上浅浅并没有知道全部的真相。祝之，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活到现在，一是为了复仇，二就是为了赎罪。”祝无心的声音很轻，她盯着祝之的眼睛，真心实意地道，“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感谢。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祝之还冷着一张脸：“我不想要你的感谢，我宁愿你们全都放下这一切，好好生活！”
祝无心坐下，语调平静无波：“全都放下。怎么可能全都放下？我不能放下，浅浅也绝对不能放下。”
祝之不愿再和她掰扯这件事，他觉得这样对苏浅不公平，但事实上他和祝无心一直都是一伙的，他从前就是只想让她如愿。
可是现在他只想让祝无心回到蜀州。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祝无心笑了笑：“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祝之走到她身边坐下，仍是劝道：“浅浅这边有我也就够了。你放心，我会留在雍京。”
“我当然很放心你。”祝无心突然伸手，轻轻拍了一下祝之的肩，“我现在不能走，这一次我是代表族中长老来的。师弟，这是长老的命令。”
“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早就不是……”
祝无心打断了他的话：“明日带我去见国师，这个叫启明的孩子，我得去会会。”
祝之冷然注视了她一阵，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明日午时我约了苏太傅在千金楼见面，你可要去？”
“苏仁博啊……”提到这个人，祝无心微微发怔，“我就不去了，有些人还是不见的好。既然你午时有约，那就改到明日晚上吧。总之这件事情拖不得。”
祝无心要见启明是启祝一族长老的命令，祝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低声问了句：“他们什么打算？要和启明合作？”
祝无心回答得理所当然：“当然，是要杀了启祝霖啊，叛徒为什么不杀？和谁合作不重要。”
祝之有些不赞同：“一边是族里，一边是浅浅这边。你可要想清楚了，和启明合作，他可是皇帝的人，你自己要站的却是皇帝的对立面。”
“他们这是内讧，我去插上一脚又怎么样？你以为启祝霖就不是皇帝的人了吗？”祝无心从桌上拿了一个果子，咬一口，很甜很甜，是小桑那丫头喜欢的味道。不像苏浅，不喜欢吃甜的，就连果子都要吃酸的。她忍不住笑了笑，“启明费尽心思。做到国师这个位置上，你以为他图的是什么？他不就是为了杀启祝霖吗？”
祝之沉默片刻，还是不想她留在雍京：“处理完这件事情，你必须马上给我回蜀州去。不然我就把你身体的情况告诉浅浅和小桑，你看还会不会有人愿意你留在这里。”
祝无心眉眼带笑：“知道了。”
到了那天再说吧。
她一脸的敷衍，祝之却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心里打定主意，解决了这件事情之后，必须把她送回蜀州去。
两人说了半天话，祝之的怒气终于消了。但是自己在心里劝自己才消下去的。更何况，他又怎么会对祝无心发怒呢？
他刚想给祝无心倒杯茶，发现桌上堆满了东西，笔墨纸砚和书本还有茶壶、茶杯和果盘，乱糟糟的，自然就看到了桌上的两叠纸。
一看，没什么，是熟悉的字迹，小桑的鬼画符。
再一看——那是两叠纸和两支笔。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祝之捏着那本摊在桌上还没收拾的女诫气得头顶冒烟，他刚才不得不消下去的怒气，突然又涨了回来，并且还找到了一个好发泄口。
祝之拎了那两叠纸就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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