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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苏浅冲沈逸微笑，“让护院先送你回去吧，我同明一先生还有几句话要说。”
沈逸瞅了徐琅一眼：“天黑了，你们回去看得清吗？”
苏浅笑意清浅：“爹爹放心，我夜里能视物。”
沈逸知道苏浅的功力深厚，也就不再担心，点点头叫了护院先离开了。
偌大的校场上，现在只剩下了两个人。
夜里风大，陡然而起的一阵风在空旷的校场上，吹得徐琅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
苏浅收了笑意：“徐琅，你想好了吗？我不会给人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徐琅眸中的情绪愈发深刻，他闭了闭眼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激涌：“我想好了。”
苏浅点了点头：“很快你会因为在这里同我不和而离开启山书院，在这期间我会和苏家断绝一切关系，苏太傅也会给举荐你入朝。记住，苏太傅门下便是彻头彻尾的保皇党，你也不需要做别的，在什么职位，你就按照你自己本身的想法去做事，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官。但不管你做什么，你都得记住，你必须自保。”
徐琅没有异议，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苏浅叹了口气：“我知你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但你也不能过于清廉，那样会成为众人的靶子，哪怕你是个保皇党，最后皇帝为了平衡各方的势力，也会把你推出来当替罪羊。”
“我知道。”徐琅沉声道，“这就是我不愿意入朝的原因。”
苏浅道：“是非曲直你自己心里有杆秤就好，如今你既是我的人，我也就直说了。你的性子太倔，若非要在官场上同他们争是非黑白，你以为大不了是玉石俱焚吗？不，你挫骨扬灰了他们还能继续趴在百姓身上吸血。所以你唯有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也不用你太压抑自己的性子，只是你得时刻记得，这一时的忍让，是为了我们将来能够彻底的掀翻他们。”
徐琅既然愿意拜于苏浅之下，自然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是苏浅这么直白地告诉了他，让他心里更加有底气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士为知己者死！”
苏浅笑了笑：“毕竟热血未凉。”
徐琅抬头，月光映出他眼里的星星点点的晶莹。
校场那么空旷那么大，苏浅不担心自己和徐琅的对话会被人窃听了去，再说了自己功力深厚，方圆三里的动静逃脱不了她的耳朵。
“小姐，国师府那边的人传话过来，说国师明日午时在千金楼等您。”
“这么着急？”苏浅挑了挑眉，接过阿润浸湿了的帕子，细细地擦脸，“那明日便去赴约吧。”
阿润点了点头，替苏浅换了衣服，又端来打好的热水让她泡脚。
双脚泡在适宜的水温里，加上阿润又给她送来了她爱吃的茶点，苏浅舒服地叹了一声：“启山书院的氛围也不错，日后在这里养老也挺好的。”
阿润笑了笑：“小姐说这里好那我们便在这里养老，反正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半句不提启祝族还等着他们的天女带领他们走向繁荣昌盛。
“对了。”苏浅蹙了蹙眉道，“明日我自己去千金楼就行，你留下来把启山书院的‘钉子’都拔一拔。这书院真的是哪路人都有，跟筛子似的漏风。”
苏浅武功在她之上，阿润自然不担心她的安危，平时只是怕她身边没人伺候，或者说是她更需要苏浅。
“啧，不行，你明天还是做做样子好了。把藏在书院里的雍京外的势力都扒出来，其他的随便糊弄糊弄，留几个。徐琅的事情还需要他们传播一下，不然这山头上消息还是有些闭塞。”
苏浅自己拿帕子擦了脚，心里膈应自己，便张嘴让阿润喂她吃点心，一连吃了三块才罢休。
阿润喂完，给她又倒了茶水润润嗓子，才拿了干净帕子来给苏浅擦手：“徐琅先生答应了？我还以为他会再犹豫几天的，毕竟他都沉寂了这么好几年，除了书院的事务，根本不理外面的纷扰的。”
苏浅往后一躺，然后滚进被子里：“徐琅是个聪明人，我那盘棋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他自我蒙蔽了这么久，也不是真蠢，毕竟还是个乾国人，自然希望自己的国家好，更何况，他躲在书院里不出去，别人能放任他躲一辈子？已经出过名的人，想销声匿迹可没那么简单。再说了，启山书院又不是什么避世的好地方，这还靠着雍州城，是在权利斗争的中心。这里的学生，已经走的和即将走的，刚进来的和即将进来的，都是权利斗争里的人物。”
很多道理阿润都明白，可是她喜欢小姐说这么多话，让她觉得小姐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徐琅先生也不会愿意陷入被动，被人摆布。”
“当然，谁会愿意受人摆布呢？”苏浅笑了笑，又沉默了会，接着说，“其实明日书法比试我该写什么我都想好了，事实上白天我也没想到徐琅今天就会答应，一直到我听到他给张掌事出的题是乾国同北国和盛国的两场战争。这太明显了，徐琅心里的斗志从未被消磨掉过，只是不甘地被隐藏了起来。他还同他刚来雍州的时候一样，像第一次科考的时候，充满了雄心壮志，还一心想拯救这个国家，还对那个格外官场不满。所以他在看了我写的驳策论之后，迅速地就想清楚了自己接下来的路，决定投入我的阵营。或许是沈院……我爹爹，和启祝家的名号给了他格外的信心。他还同我说，‘士为知己死’。”
苏浅顿了顿，道：“只不过我并不是他的什么知己，我只是摸清楚了他的心思，顺着他想要听到的话给了他答案。我对乾国没有归属感，这的官场腐不腐败，与我无关。徐琅哪都好，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看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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