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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声音很小,完全听不清了。
凭多年的江湖经验,谢放察觉这完全不对劲。显然这是两拨人临时凑在一块的,各有各的活路,如果他是其中一个活路,那他们说的另一个是什么?难道是欧阳。
欧阳紧紧靠着她,虽然她表面上十分镇定,但他明显感觉得到她的紧张。
“你相信我吗?”他在她耳边轻轻问。
欧阳点点头。
“一有机会你就拼命跑,知道吗?你现在能跑吗?”
虽然他不知道谢放的意思,但她还是点点头。
他对她笑着,凑近她,想亲一下她的脸,可是半路他又收回去了。他还是对他笑笑。
笑过之后,谢放慢慢放开她,突然冲向拦住路中央激烈讨论的几个歹徒。
“算不算男人呀,你们几个婆婆妈妈的,痛快点!”
说话间已走到他们跟前,然后突然站立不稳,倒向他们,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由往旁边挪了几步,路出现了一个缺口。
机会到了,欧阳想也没想冲过缺口,飞快跑着。
“抓住他,不能让她跑了!”
听到声音没那么近,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不仅停住了脚步,还转身往回跑。
她看见,谢放倒在地上,拖住两个人的腿,二黑拦着另外两个,也被推到在地。
见她回头,谢放声嘶力竭地大喊:“快走呀!别回头!”
欧阳怎么能走呢?她冲了回去,去推正使命踢着谢放的两个人。
“你们要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他!”她哭喊道。
她不顾一起扑到谢放身上,这一刻,她忘却了肚子里的宝宝,心里只是想着,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失去他!
当她抬起头时,眼前突然一晃,似有什么液体泼向她,虽然她闻到浓烈的味道,但还是避之不及,只下意识侧过半张脸,再用手臂一档,但大部分液体还是泼在了她的脸上。
谢放突然一个翻身,不可思议的迅速把她护在身下,欧阳景玉只感到谢放身体一紧。同时二黑的惊呼声响起:“杀人了!”
“是他推我的??????我没站稳??????我不知道??????”
“他们认得二黑,不能留活口!”
几个人在推推嚷嚷,然后纷纷逃跑了。二黑犹豫了一下,也跑了。
谢放在倒下的时候,对欧阳笑了笑。
“谢放,你醒醒!你醒醒!”她哭喊道。
“救命呀!救命呀!”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可是她的声音多么微不足道,全然被夜空吞噬了??????“我去喊人!”欧阳把谢放放下。
突然,她的肚子“喷儿”一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体内流出,随即一阵剧痛让她突然跌坐在地。
谢放拉着她,微弱地说:“欧阳,别走!没时间了!”
“谢放!”欧阳哭着倒在他的身边。
“你的脸,别去碰!”
“你别睡呀,谢放,你别睡呀,我去找人来救你!”欧阳哭着,泣不成声。
谢放艰难地从脖子上取下一串项链,又艰难地把她挂在欧阳的脖子上,这是一个普通的木质十字架项链,欧阳没有注意到,这条项链是何时挂在他的脖子上的,她从来没有关注过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她哭着,眼泪模糊,眼泪浸在脸上,痛彻心扉??????
“7934865019456”谢放艰难地说出这一串数字,然后神色游离地看着欧阳。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欧阳没去问这些数字代表着什么意义,她只想着一件事,谢放不要死!不要死!
她的脸在痛,她的肚子在痛,她的全身像被拆离了一样的痛。可是,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痛。她用力把让谢放靠着自己。用力抱住他越来越无力的身躯。背上的刀直没身躯,在心脏的位置。
“不要走!谢放!不要离开我!”欧阳边哭边说。“你答应要照顾我和宝宝,你答应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谢放暂时从晕迷中醒来,他提起精神,对着欧阳笑笑。
“欧阳,别哭!我不要你哭!我这不好好的吗?”他努力说道,口里随即喷出一口鲜血。
欧阳一边抹着鲜血,一边强忍着哭。
“你别说话!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都是好人,不是吗?我们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欧阳??????我????不算??????好人!下辈子?????我一定??????当个好人!”谢放说得断断续续,但是,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再说:“欧阳,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爱是干净的!”
“谢放,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试着去爱你,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张爷爷要伤心,院长妈妈也要伤心!”
谢放说完,带着笑看着欧阳。他又动动了嘴唇,但没有发出声音,欧阳明白,他说的是:“替宝宝亲亲我。”
她吻上谢放的唇。
谢放,请停一停,这是我的吻,欧阳景玉的吻!
??????
欧阳,下辈子我一定好好做人,我一定好好爱你!
谢放,给我时间,让我可以爱你!不要等到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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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地狱吗?好黑!好热!谢放,不要进去!我好疼!谢放,我真的好疼!
??????
云枫,你怎么来了?他们不是你的孩子,是谢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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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芷,裴姐姐,你们恨我吗?谢宇飞也恨我吗?我不想失去你们!我好想你们!你们好好照顾云枫!我要走了!你们不要恨我了!
??????
院长妈妈,我对不起你,我不能给你养老了,还要让你带宝宝。不要告诉云枫,千万不要!
我好疼!我也在地狱里吗?
??????
欧阳景玉在医院里已经昏迷了十天了。
那天,院长妈妈做好饭,想着让欧阳先吃点,免得饿到肚子里的孩子,欧阳没在自己的房间,她又去谢放的房间里找,发现她的外套放在床上。那是她为谢放整理房间,热了脱下的。院长妈妈估摸着她去接谢放了,这么冷的天不穿外套怎么行,弄感冒了可不得了。于是抱着衣服就出门找去。
当她走到拆迁工地时,几个抢劫杀人的都跑了,只看见浸在血泊中的两个人。
谢放好像已经没气了,欧阳满脸血肉模糊地晕倒在他身上。
院长妈妈把他们送到医院。谢放当场就确定为死亡。而欧阳因为护送及时,大人孩子都保住了。只是,她的左脸因为硫酸的腐蚀,被完全毁容。
院长妈妈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外,看着一只昏迷不醒的女儿,短短几天时间,她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她那命运多桀的女儿呀,刚过上舒心一点的日子,咋就遇上这档子事?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谢家来人了,他们接走了谢放,虽然也来看过玉儿,但对玉儿深深的失望和谴责却让院长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玉儿呀,你快醒了,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天,她都在心里反复对她的玉儿说,可是沉睡中的玉儿,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玉儿呀,你不要躲在睡眠中,你快醒来呀!你的两个宝宝等着见妈妈。
欧阳在那个未知的空间里迷路了,她走在一片光亮之中,却总是孤独一个人,她总觉得前面有她要寻找的人,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在寻找谁;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寻找谁,可她渴望见到他的心情居然是那样的迫切。
终于,在亮光中她看见一个拉长的模糊的身影,她使劲叫着他的名字,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叫着的是什么名字,只是,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天空似乎下起了雨。
她在雨中奔跑着,前面的人被雨水冲刷清晰了,他回过头来,无限留恋地对她摇着头,示意她不要过去。
“谢放,你回来!”她终于听清自己叫着的名字。
“我不是谢放,我是齐云枫。”对面的人真的就是齐云枫了。
她熟悉的臂弯向她张开着,在她眼前无限扩大,像雾一样卷向她,然后轻飘飘地飘过,消失在一片空蒙之中??????
“谢放。”她终于又看到那个实在身影,他手里举着十字架项链,抛向她,还说着那一长串的数字。
“谢放!”她继续呼唤着。
谢放面对她,慢慢后退着,像有着某种特异功能,最后飘向天空??????他去天堂了!
天空中传来他的声音:“我对你的爱是干净的!”
声音像花瓣一样纷纷落下,落在她的头上,脸上,衣襟上??????消失在她的肌肤之中。
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飘起来,然后又迅速跌落??????
她睁开眼睛,天花板的日光灯晃悠着??????
我在那里?我死了吗?
她动了动手,找到了一点身体的感觉,我还活着?
谢放呢?
谢放中了一刀,他刚才还躺在我的腿上,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呢?
我的宝宝?
到底发生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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