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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幽兰对大卫勉强笑了笑说：“没事的，就是头疼，老毛病。”
她怕曲梁担心，又转头对他说：“读书时就有的毛病，不用吃药，闭闭眼就好了。杨芷偶尔也会头疼。不知她现在好没有？”
“她呀，不想做事的时候准头疼。”曲梁说。
为了照顾大卫，他们用英语交谈，大卫听闻，哈哈笑起来，他说：“你老婆是个天才，知道什么时候该头疼。我是很想在海伦头疼的时候照顾她，可惜她总不给我这个机会。她是个女强人，只会照顾别人，不需要别人照顾。”
“她就是这种性格，慢慢你就习惯了。”
玉幽兰听到他们的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来，就马上岔开话题：“晚上想吃什么？我记得上回剩下一些鸡翅，还有牛肉。大卫，家里有蔬菜吗？”
“有水果，还是你上回带来的。”
“就将就那点材料做吧，曲梁，真是不好意思，净顾着说话了，忘记请你吃饭。”
一到大卫家，玉幽兰就轻车熟路去厨房给大家准备吃的。
大卫和曲梁一人提了一罐啤酒，去花园里喝酒聊天。
大卫对玉幽兰一只保持着好奇心，好不容易遇到她过去的朋友，自然把话题引到玉幽兰的过去。
曲梁知道玉幽兰的想法，虽然以前他对她和齐云枫的感情不太了解，但后来听杨芷不时提起，也算耳熟能详，深感其中。所以，当大卫提起玉幽兰的过去，曲梁也没有刻意回避。
他对玉幽兰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次春游，所以，他自然就聊起了那次的话题，当他说道齐云枫从人群中大声朗诵着走出来，齐云枫这个人就引起了大卫的好奇。
“齐云枫是谁？”他问。
“我们的历史老师。”
“他是不是海伦最爱的那个男人？”从海伦的总总表现中，大卫断定，在她心里一定有一个最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绝不是她所说的谢放，因为，在她说起谢放的时候，更多的是感激，而不是感情。
曲梁不知道该不该说，出于谨慎，他说：“我和海伦只是同学，虽然她和我夫人是好姐妹，但自从她离开后，我很少听夫人提起她。她的好多事情，我并不知道。不过，在我们学校，师生恋是被禁止的。”
“海伦总是回避过去，很不愿意提起，我想，过去的事一定让她非常伤心。”
“是的，我也是这次看见她才知道，她的脸被毁了。这件事她一直故意隐瞒着，亲人朋友们都不知道。我想就是因为她的脸，她才躲得远远的吧？”
“你是海伦的同学，我就当你是她的亲人了，我想对她的亲人表面态度，无论她的过去是什么样，我都决定爱她。她是一个值得我爱的女人。”大卫慎重地说。
“如果你爱她，就不要叫她拍那些照片，这会让她蒙羞的。”曲梁终于提出他唯一的一个要求，他一直以为，那些照片肯定是大卫怂恿她拍的，不管这是不是艺术，反正他不愿意，而且他相信杨芷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心目中最纯净的朋友，赤身裸体在世人面前。
“为什么？”大卫没想到曲梁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海伦是美丽的，我不会因为爱她而把她的美据为己有，她的美是属于艺术的。你不知道，她是一个非常天分的平面模特，我敢保证，她很快就会征服世界。”
“她能征服世界固然很好，但我们都不希望，她是用这种方式去征服。”
大卫知道，想要说服曲梁非常难，东西方文化的差异，道德的尺度都不同，很难求同存异。他们正在这个僵持的时候，玉幽兰招呼大家吃饭了。
因为没有材料，玉幽兰将就做了一盘烤鸡翅，还有一盘炒牛肉丝。用大卫买的面包当了米饭。
这一顿简单的饭，让曲梁记忆深刻。大卫一直神情的注视着玉幽兰，而玉幽兰却心事重重，而他的心里也是翻腾着各种滋味，虽然有酒有肉，但大家都吃得沉闷，连饭桌上的客套都免去了。
曲梁知道，玉幽兰的心里无比伤感，她已经没有力气强颜欢笑了。
第二天，曲梁就告别玉幽兰准备回国。走的时候，玉幽兰再次告诫他，千万要保守秘密。
不出大卫所料，“废墟之梦”摄影展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报刊杂志都争相报道，好评声如海浪般汹涌。大卫每天都情绪激昂地给海伦念报纸。
“本世纪最唯美摄影作品，摄影史上的奇迹。海伦，你看评价有多高。哦，这里还有说你的，最神秘模特，疑为酋长的私生女。这也有，面具下的伤痕，最美的伤痕。你看，你的毕业秀照片也上报了。”
琼斯俨然海伦的经纪人，每天也带来不少的新闻。
“时尚杂志想约你做专访，电视台想邀请你做节目，还有，一些商品的广告??????海伦，你看看，我每天的电话接个不停。你是不是考虑一下，不要全部都推掉。”
大卫也劝她，虽然她是他的模特，但他更喜欢她有广阔的发展空间，而这些机会摆在她的面前，只要她能抓住一个，她就前景就是一片光明。可是，无论谁劝她，海伦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专心做一个平面模特，而且只做大卫的模特。
玉幽兰的决定让大卫很感动，这无疑把她推向摄影界的顶峰，把唯美悲怆的摄影做到极致。而玉幽兰所代表的特有的风格将为他独有。这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玉幽兰对琼斯解释道：“大卫是我艺术上的知音，我想没有人能像他那样了解我，没有人能拍出真正的我。而大卫能拍出我的内心世界，有些还是我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内容。既然有这样一个完全能够体现我艺术风格的人，我为何还要另觅他径呢？”
琼斯把海伦的话转述给大卫，大卫尤为感动，他一直以为海伦对他的认识不够，没想到，海伦也是他的知音，可既然这样了解他，为何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呢？难道她要当个修女，把自己大好的青春消耗在对感情的贞洁中？
大卫来不及去理清海伦的感情，许多城市向他发出了邀请，请他去展出“废墟之梦”。半年时间，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美国，还有法国、德国、意大利和瑞士的一些地方，所到之处，无一不掀起巨浪。大卫被巨大的成功差点冲昏了头脑。
大卫接受了很多媒体的采访，上过不少的电视台，出席过无数的酒会，以前不拿正眼瞧他的那些有名的模特，也拥挤着在他面前搔姿弄首，希望自己能出现他的作品中。美酒、美色，大卫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夜夜笙歌，让他感到生活原来可以这样享受。在巡回展期间，原来时时不离手的相机在行囊中孤独着。他豪爽的个性，完全体现出来，像个孩子似的，跟随着感官的快感。
玉幽兰没有跟随他的巡回展出，而是留在旧金山继续学习，她想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她只能在报纸上跟随大卫的脚步。虽然“废墟之梦”依然在轰动中，但玉幽兰已经完全从成功的喜悦中走了出来，她需要开始新的行程，止步不前就意味着退步。
半年后，大卫带着喜悦回到旧金山。海伦去接机的时候，发现大卫身边多了不少的人，都是些香艳的模特，她们挤挤拥拥着，大卫非常享受在花丛中的感觉，他神采飞扬，精神爽朗，两眼闪着喜悦的光芒。像一个拥有无数心爱玩具的大孩子。
不过，他还是很快在人群中发现海伦的身影，那个娇小的身影。
他高高举着手，向海伦挥动着。海伦没有马上迎上前去，而是等到他和身边的美女一一吻别后，才走到他的身边。
久违的浅浅的笑容让他感觉格外平静。他想要去拥抱，可反而离得更远些，自从他向海伦表白之后，他在她的面前就表现得像个谦谦君子，力图博得她的好感。
“刚才那些，你不要误会，不是我主动的。”大卫口舌笨拙地解释道。
海伦又是一笑，说：“她们很美丽。”
“我知道你要生气，你放心，我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大卫信誓旦旦地说。
“这次你走了好多地方，有没有带作品回来？”玉幽兰转移了话题。“我都等不及想要看到。琼斯说，你总能拍出与众不同的照片来。”
大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没有灵感，一张都没拍。”
玉幽兰意外地“哦”了一声，眼神中尽是对他所找的理由的怀疑。但她没有继续追问。
“走吧，在我家已经准备好了火锅，给你接风洗尘。”
“你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大卫走的时候，海伦还住在学校里，没想到回来后，海伦就搬家了。
“离琼斯家不远，交通方便，房子朝向好，采光好，通风透气好，总之我很满意，你看看就知道了。当然不能和你那豪华奢侈的家相提并论。”
回到海伦身边，大卫才会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过去半年时间里，他就像断线的风筝，在随风而飘，虽然自由自在，但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完全没有安宁的感觉。
“我走后，你好吗？都做些什么？”
“我在州立大学读书，学习市场营销。业余时间还在水奇肌国际化妆品公司见习，当然，这是琼斯帮我走的后门，不然，像我这种啥资历都没有的人是不可能进去的。”
“海伦，我真的很佩服你，你从来都没停止过你前进的脚步，你总能找到可学的东西，总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大卫想起自己半年来荒唐的生活，终于感觉到惭愧。
玉幽兰见他面带愧色，就对他宽慰地点点头。
“大家都在等着迎接本世纪最伟大的摄影师大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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