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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舌笑，说道：“也没什么事儿，不过突然想到了当初那些事儿，都是年少不知事时办的，现在想到，突然觉得丢脸皮子了，红药姐姐可莫笑我了。”
红药便也跟着笑，转身走了过来，挨着我坐下，说道：“谁还没做过这些丢人的事儿了，你何必觉得脸红。”
说着，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长叹一声，说道：“总归我也算是你姐姐，如今我们两个人都在这宫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晓得你的性子，若是有些什么憋屈的事儿，对着别人不好说的，你便对我讲讲也无妨，你姐姐我也是个嘴巴严实的，不会跟着那些个人嚼舌根。”
听到这话，我心里忍不住一暖，因着小时候在宫里面住着，父皇母后虽说宠着我，但到底宫里头不比外面，那些个不干净的事情我也曾从侍女公公嘴里头听到过一二，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我再清楚不过。
今夜能听到红药对我说出这番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我眨了眨眼，刚想说些什么知己话，忽而便听得外面有宦官高声传报：“皇后娘娘驾到。”
“这……皇后怎的会突然来这里？”红药明显有些慌乱，美艳的脸上带着仓皇，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总归皇后已经来了，我们也不能赶她走不是。”
我对着她点点头算作安慰，听着门外脚步声渐进，便拉着红药的手一同跪了下来。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冷风灌进屋内，驱散了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一点儿热气，我忍不住打了个瑟缩。
皇后慢悠悠的跨过门槛，我一直低着头，只能看到她明黄绣金凤牡丹的裙角，绣着金丝的软履缓缓从我面前走过去，接着便是女人落座的衣衫摩擦的悉率声。
“你便是苏锦荷？”司马雯璐说道，她的声音和她整个人一样，虽有威严，却仍旧掩盖不住那一股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疲惫，“起来吧。”
“是。”我诺了一声，想要拉着红药一起站起来，却被她轻轻挣开，这才想到皇后只是让我站起来，却没有允许红药也一同站起来。
一时间我的动作顿了顿，到底还是按照礼节站起来转身看着这个大翰名义上最尊贵的女人。
她妆容精致，一张脸即便是有了细纹，但依旧可以分辨出曾经年少美好的痕迹。
“怎么？你也觉得本宫如今老了吗？”她一双眼直直的看着我，说道。
我不敢跟她对视，便匆匆的垂下头，说道：“下官不敢。娘娘依旧很美，是您妄自菲薄了。”
这话一出，我便听到她轻笑了一声，说道：“得了吧！你倒是个油嘴滑舌的，也不怪皇上天天要你去奉茶，原来是个最会讨人开心的东西。”
“娘娘谬赞了，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是惶恐。”我猜不透皇后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陪着笑脸回道。
司马雯璐闻言却忽而挑起了我的下巴，她的指尖冰凉，我忍不住一瑟缩。
“听说你泡茶很厉害？”女人眼角画出来的一抹绯红颇为飞扬，“既然如此，让我也尝尝看如何？”
“娘娘想要喝下官泡的茶，实是下官的荣幸，哪有不从之理。”我应下来，便轻轻挣开皇后的手，往外走去，走到门边，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行礼道：“泡茶这种事情，下官向来是得要一个帮手来的，毕竟下官一个人人微力薄。”
“你的意思是？”司马雯璐慢悠悠的在烛光下伸出手，似乎是在仔细看自己得手。
我看了看红药，她对我摇头，我咬了咬牙，还是开口说道：“娘娘，总归还是得要一个人给下官打下手。红药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对于这种事情她再熟悉不过了，还请娘娘放她随我一同去煮茶。”
司马雯璐似乎是在斟酌什么，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半晌，她轻笑道：“你可知道，你这位侍女的身份？”
“身份？”我哑然，红药的身份，不过就是四通城内一个小小的采茶女，只是她被城主送进宫，我一时也把握不住城主到底有没有给她捏造过什么新的身份，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呵！瞧你这样子，八成也是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的。”司马雯璐笑道，眼里却布满冰霜，“本宫可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宫里头的路不好走，你做到这三品女官的位子，也不过是裴家在后头给你撑着。”
“你以为，裴家会为了你担上刺杀皇上的罪名？还是说，刺杀皇上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裴家在背地里头搞的鬼？”司马雯璐冷冷的说道，“苏锦荷，你可得给本宫考虑清楚了！”
我一时愣住，干笑着说道：“娘娘可是搞错了，什么……什么刺杀皇上，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娘娘，娘娘可不能乱说。”
“乱说？”司马雯璐唇角冷冷一勾，起身走到我身边，说道：“本宫也是懒得跟你多费口舌，是是非非你自己去问不就清楚了吗？苏锦荷，本宫，这可是在救你啊！”
我有些慌乱，无措的说道：“娘娘……”
“得了，”她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本宫今日也没有什么心思跟你在这里耗了，你自个儿好好的想想，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脚步声渐行渐远，伴随着宦官一如既往的尖利的声音：“皇后娘娘回宫……”
余音悠长，门没有关，外面的风将这声音清晰的送到我耳边，小屋内一时无声。
我不敢去看红药的脸，有些僵硬的将头扭到一边，似乎这样就可以无视某些东西。
我同红药在宫里头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浣衣局，那里一般都是犯了重罪的女婢被分配到的地方，是这宫里头下等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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