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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继续说道：“苏大人何必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我们两个人，对于这件事情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什么心知肚明？”我越来越觉得不解，似乎有什么事情是这个人知道的，而且这件事情关乎独孤离傲对于我的态度，可是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什么。
那人似乎也是有些不解：“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反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事情，倒不如说出来，何必在那里晃人眼目！”
那人有些意外的说道：“没想到这件事情你竟然不知道，真是可悲啊！不过想来也是，独孤离傲那样的人，怎么会让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呢！”
我越发糊涂，那人却好像是并没有准备对我解释清楚一样，手中的刀往里了一寸，我看到秋明的脖子上瞬间沁出来了些许血珠。
“不要激动！”我慌忙安抚他，“既然你说要我帮你出去，你就最好不要动我的侍女一分，否则，我即便是死也不会帮你的！”
那人闻言轻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苏大人竟然还是一个性情中人，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官，倒还真是少见。”
他的语气中似乎对于女官这个职位很是鄙夷，我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如今是他拿到把柄在要挟我，被一个亡命之徒占据谈判的主导地位，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唯有配合他，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
“你要我怎么配合你？”我咬了咬牙，问道，“不如先将我的侍女放了，她只是一个笑笑的侍女，无权无势，对你构不成威胁。”
那人说道：“对我自然构不成威胁，但是，对于苏大人你，却是有足够的分量的，我只要这一点就够了。”
此言一出，我忍不住脸色微变，秋明在黑暗中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是有泪光闪烁，我心想这丫头向来喜欢多想，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
“大人你不要管我，秋明命薄，能遇见大人已经是三生有幸了！”秋明忽而这么说道，我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她对着那人手上的刀猛地一撞，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秋明会这么做，撤回不及，只见到银光划破黑夜，殷红的血霎时间喷溅了出来。
“秋明！”我惊恐的喊道，即便是她今日惹得我不高兴，但是到底是这么些日子一起走过来的情分在那里摆着，我只觉得心口猛地一跳，几步向前跨过去，接住了秋明坠落下来的身体。
温热的血液顺着她的脖颈留下来，鼻尖可以清晰的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我慌张的不知道将手放在何处。
秋明躺在我的怀里却是忽然笑了起来：“大人不要伤心，秋明此生并无什么憾事，能遇到大人，秋明很高兴，能为大人而死，秋明……更是不后悔。”
“你别说话！”我手足无措的想要阻止她说下去，秋明的这个模样，慢慢的同红药在我怀里头的模样重合，我从来没有想过，短短的几日之内，会有两个人先后离我而去，且，都是死在我的怀里头，都是，为我而死。
秋明的脸色愈发苍白：“大人，我同红药相识的时候，她曾经对我说过您，她说，您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从前不相信，可是遇到您之后，我开始相信了……皇甫大人选中我，让我来服侍您的时候，我很高兴……瞒着您做的那些事情，也都是为了您好，大人不要怪我……”
我仓皇的点点头：“不怪你……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别说话了……”
秋明笑道：“有一日能够为大人而死，是秋明的福分……只是可惜，我同大人之间的缘分不长，只能陪大人走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大人要自己走了……”
她说着，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木然的看着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抽取了灵魂的木偶一样再无声息。
秋明死了。
我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
我并没有感受到同红药在我怀里头渐渐失去气息一样的痛苦，但是心口的窒息感却一点没少。
我忽然间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身边的人最后都会不得善终，父皇母后是这样，红药和秋明是这样，师父也离我而去，裴晋源也成了陌路，到如今，陪在我身边的人，只余下寥寥几个。
“你第一次杀人是在什么时候？”我看着手掌上沾上的血迹，那些殷红的颜色在方才还跳动在一个女人的身体内，此刻已经完全冰冷凝固在了我的手上。
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出一种恐怖的朦胧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来，还是对于一个间接害死秋明的凶手，我只是觉得，需要找一个人来说说话，不管那个人是谁。
那人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问出这句话，可是我问这个问题，原本就没有想过他会回答。
“你不说也很正常，我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离开我了，红药姐姐也是这样死在我的怀里头，你知不知道那种明明知道她会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我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次，没有想到……第二次来的这么快。”
我抬头看着那个人，一字一句说道：“是你杀了秋明。”
“我知道是她一心寻死，她不愿意拖累我，可是，”我顿了一下，苦笑道，“终究还是你害死了她，所以说……”
我没有再说下去，那人眯了眯眼，反问道：“所以说，苏大人想要做什么？找我报仇？去找独孤离傲求他为你做主，将我在这宫里头就地正法，还是说去找裴家的那个将军，私底下将我解决？”
灯花跳动，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恍惚，我摸着袖中的银簪，那上面已经沾染了血液，却不是敌人的血液，而是秋明的，她还很年轻，还没有见过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
我攥紧了银簪，笑道：“不！”
“都不对，我不会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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