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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又是一朝春花成秋碧，几度红尘来去，我不能出宫，也不知道裴景烁怎么样了，他这么久没来，我也隐约有些猜到了，肯定是裴怀嵇从中作梗，如果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就像我和裴晋源，如果爱是两心相悦的守护，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酸楚？如我和裴景烁。
思来想去，我长叹一声，直起了身子，继续翻看桌上成堆的文书，独孤离傲的千秋宴近在眼前了，谁不想在皇帝面前一展风采，拨得头筹，可是独孤离傲后宫三千佳丽，每人都表演的话，这千秋宴岂不是要办个三天三夜？
把全部的申报的节目曲目和样式都都看完了，节目实在是有些繁多，而且很多曲目都是重复的，可有可无的。我喊了一声夏蓉。
“大人？”夏蓉毕恭毕敬的立在一侧。
“去给各个宫里发一帖通知，就说因为节目种类鱼龙混杂，所以，我要进行一轮筛选才可，让各宫的妃嫔都来我这里将自己的节目都表演一遍。”我揉着眉心说。
“是。”夏蓉领命，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夏蓉前脚刚走，有人后脚就来了，她进来的时候，我正在低头看文书，以为是夏蓉回来了，头也没抬便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尚宫大人，好久不见啊。”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边，令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手里的笔顿住了，可真是好久不见了。
“下官拜见杨妃娘娘。”我起身离座，前去跪拜杨月欣，彼时杨月欣已经是大腹便便，我不知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但是我记得当时，她的肚子还并没有现形。
现在，她挺着肚子，举手投足都是为人母的姿态，儿时的情态一概不见，我只是笑，她再怎么自诩冰雪聪明，却也是尘网难脱，到头来的意气空消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为人母的喜悦，杨月欣并不似从前那般的咄咄逼人，她语调温和：“听说大人要筛选节目，所以本宫前来表演节目。”
“娘娘身怀六甲，可以不必亲自前来的，派人知会一声，下官自会作打算的，这天气炎热，娘娘若是有个闪失，下官可承担不起。”
“呵呵，大人还是伶牙俐齿啊，本宫不会令大人为难的，阿离，把本宫的七音琴拿过来。”杨月欣并不理我的说辞，她只一挥手，自有宫人把毯子铺到椅子上，为了让她觉得舒适一点，还在她周围特意点上了香，摆好了琴，她有人照顾，我也不必操心，既然她想要来，那就来吧，也省得我落人口舌。
杨月欣戴好了指甲套，微微一笑，素手一拨，悠扬的琴声就奏了出来，美妙的音节从指间流淌而出，如展翅之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熨帖着人的心情，曲目有些熟悉，竟然是《凤求凰》。
我微微惊讶，思绪翻飞一时，杨月欣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以前在四通城的时候，每日的宫琴比试，她弹奏这首，总会博得满堂喝彩。
白正轩是唯一一个不去听她曲子，而是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顽劣嬉笑，直到那日杨月欣寻了来，“白正轩，你为什么不去听我弹琴？”杨月欣怒气冲冲。
我和白正轩正在水边打水漂玩得正欢，白正轩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谁要去听那些东西，还不如和苏锦荷在这里打水漂来得自在些。”白正轩手腕一转，小小的石子就划着水花，向对面飞去“苏锦荷，小爷赢了！回去准备好，明日替小爷把功课做了。”白正轩边笑边拍手。
我不满的嘟囔：“做就做，愿赌服输。”
杨月欣见我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又吼了一嗓子：“白正轩！我不管其他人，但是你必须去听。”
“杨月欣，都那么多人去听你弹曲子了，也不缺我一个，你就别在我这里耗着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练练你的琴。”白正轩在池边洗着手，头也不抬。
“你……”杨月欣一跺脚，也不说什么了，转身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现在想想，纵使去听的人再多，那个人不去，她弹奏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谁都可以不听，可是白正轩一定要去听的，因为那曲子的意思，是只传达给他一个人的。然而琴瑟总是不和，一朝别，高山流水再难拨。
我沉浸在在往日的回忆中，再回首时，都是物是人非，现在再听到这首曲子，总觉得杨月欣弹得里面少了什么。
也许，是少了一颗心吧，白正轩走了，也带走了她的一颗心。想到了白正轩，我又想到了裴晋源，裴景烁已经回来了，想必他也是很快就要回来了。
风吹悠扬，琴声漫漫，青瓷白色一场梦，杨月欣的琴音停了，我还是收不回思绪。
“不知大人，本宫这一曲《凤求凰》可否能够在皇上的千秋宴上表演一番？”杨月欣收了手，向旁边坐着的女子问去。
许久没有听到回音，女子眉目恍惚，好像是陷入了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之中，周身都在悲伤的氛围中，杨月欣一时之间也有些怔然。
“大人……”但是她毕竟没有她那种细腻的心思，也只是怔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听得杨月欣唤我，我赶紧回过神来，起身就道：“杨妃娘娘曲高和寡，下官有幸听得，真是受宠若惊。”
“大人谬赞，只是不知这千秋宴……”她掩嘴，并没有说下去，我自然是理会，当下就道：“娘娘技高一筹，自当是第一个出场的，皇上一定会惊为天曲。”
我们今日少了些平日里的刀光剑影，倒有种平凡的样子，但是我知道，这只是表象，那些过去发生过得所有从来不会消失，它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刻。
“如此，那本宫便回去了。”杨月欣把手一抬，阿离懂眼色的就扶了上去，她扶着肚子蹒跚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让我想起了，佛经里的：皆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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