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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子,肩膀上受到了一点沉重,是他的手安置在自己的肩头,“走吧。”
林梦清微微一愣,旋即回过神来,是啊,可以出发了,早去早回。
下了楼梯,凌云阳却不是往大门走去,林梦清在后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要出去吗,怎么往后院走去了?
环顾了下四周,还是知趣地跟着他往前走去。
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进入一个窄门,他突然在室内的一排书架前顿住了,一抽书册,原本纹丝不动的墙壁突然转动,原来是有一扇特别的小门,里边是一条幽暗的地道,地面上泛着淡淡的冷光。
他慢慢地走了进去,林梦清努了努嘴,也跟着踱步进去,在她身后门吱呀一扇沉闷地关上了。
地道很长,但是较为狭窄,只能容一人自由地出入,两人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
“凌云阳,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有什么目的吗?”四周有淡淡的泥土气息缓缓地浸润过来,直觉感知这里鲜少有人走过,带着些尘封的味道。
凌云阳突然就停住了脚步,由于光线较为暗淡,所以,林梦清不清楚前边的人顿住了步子,继续走着,不小心地撞上了结实宽厚的后背,鼻尖微微的发酸,疼痛感轻轻地漫开去。
她不高兴地摸了摸鼻子,闷闷地说道:“干嘛停下来,害我撞痛了。”
凌云阳转过身,从上往下看着她幽魅的脸庞,道:“对不起。”
嗬,真是稀奇,他这么骄傲的人居然也会说对不起,跟她道歉,这倒是有些意外。
“为什么我们要走地道?”其实她有些猜到了,大概是为了甩掉一些人吧,她知道欧阳子玉肯定是有派人跟踪她的,不然也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边走着,挡箭牌怎么可以跑掉呢,呵呵。
“避免麻烦。”他动了动红润精致的唇,徐徐地答道,言简意赅,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又继续走着,走了一阵子,眼前天光渐亮,林梦清微微有些诧异,难道这里没有封闭?不怕被人发现吗?侧耳一听,除了淡淡的风声,没有其他多余的杂音,可以肯定不是什么热闹的场所。
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晶亮的光线洒了过来,清风之下,她衣襟飘举,眉目静雅,微微倾身前行,丝绦飘飞带有几分仙子般的飘逸脱尘。
凌云阳按了下墙壁上的玄关,摆在门道口的两棵盆景自动地移开了,林梦清惊愕了一瞬,站住了脚步,想不明白这里居然别有洞天,居然是一处小家碧玉般的别院。
别院的北边有一座精美的女体水晶雕塑,通体透明,含笑的眉眼,妙曼的身姿,几乎镶嵌在墙壁上,鬼斧神工的雕刻手艺,连飘逸的头发丝也活灵活现地刻画出来,神采飞扬,在四面光影的缭乱之中,很容易令人眼花缭乱。
这么精致讲究的玉像坦然地摆放在那里,价值连城,明媚动人。
花木扶疏,拱桥流水,檐角上垂着精致的乌亮风铃,很是静琬,确实是有品位的人,这里是他的另一处别院吧。
不知什么时候,雨丝飘然而至,那些细密绵软的雨丝清晰地映在了琉璃般透明的眼神里,透过雨丝,她看着花丛之间的水珠随风轻盈地流泻下来,滴落无声。
这样的景致在幽凉的气氛之中,最容易引着心里那尘封的心思像泉水一般漫涌上来,看着记忆里那些过去的曾经,故事或许早已经发黄了,风化了,没有什么意义了,美人或许已经老去,少年或许不再张扬,不知哪里飘过来胡琴依依呀呀的声响,令人只觉得一梦南柯。
她静谧的心底,突然之间感及伤怀,涌上了淡淡的莫名苍凉。
凌云阳就这样静默地站着,不远不近,刚刚好两个拳头的距离,看着使自己有些恍惚的女子,细雨之中,游魂般梦幻的感觉,那种姿势居然带着几分动人,几近月色的衣襟,漆黑如墨的发丝瀑布一般洒下来,眉梢鬓发之间有水珠落了下来,那眉黑如夜色,衬着幽魅流光的眸子,麦色的脸庞,不冷不热的温度,淡雅清润的气息。
落雨幽然,人站在雨中,四面的风细柔,卷不起微微湿漉漉的衣袂,冰凉的衣衫微微地颤抖,抖落几丝细雨。
“走吧。”不愿让她自顾自地沉默下去,凌云阳不由自主地牵着她的手,往屋檐之下走去,沿着曲曲折折的廊道往前徐行,不一会儿,便到了另一个出口,那里已经停了一辆马车,金碧辉煌,奢华而不奢靡。
林梦清不着痕迹地脱离了他的手掌,自己先钻进了车厢,挑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凌云阳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她边上的位置就近坐下。
“记得你的承诺,不准反悔。”她揉着眉心,认真地说道。
“嗯,放心。”斜挑了下眉毛,凌云阳诚恳地答道,“留在凌家堡,可以吗?”
“嗯?”林梦清摸了摸鼻尖,怎么可能,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该留的地方绝对不该多加停留,对彼此都是好的。
她的眼神,她的神情已经表明了一切,凌云阳没有追问下去,何必执着于一个答案呢,他早就明白这是不大可能的了,她曾说过自己做事情向来是有目的的,大概自己的形象早就深刻地映着恶劣两个字了吧。
“没事没事。”他淡淡地说道,有些莫名其妙。
林梦清扭头不去看他迷雾般的眼神,挑了厚重的锦帘看窗外的绵绵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是越来越多变了吧,隔三差五的下雨,可是因为天宫之中有人也一样心情不畅,兀自心伤,留下了点点薄凉的泪水?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她绵绵地吟道。
曾经记得这样一句话:天晴的时候心雨,心晴的时候天雨。雨,总是与人的情感纠葛在一起,轮回,探手,落空,摇曳,生晕。黄庭坚在《次韵赏美》里写道:微风拂掠生春丝,小雨纤洗暗尘。一句话便写出了那种从天而降若有若无的杂陈心绪。清雅的画面,融入了情意,一番微雨过幽径,忽落残红无数,在一幕一幕的落雨情景里,一怀怀绵柔情动里,是醒还是梦,不过是成了难分左右的诡秘。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栏叩玉钗。”这是纳兰性德的《减字木兰花》,淡淡幽幽地从他唇形完美的菱唇轻逸出来。
林梦清收回思绪,心里划过一丝波澜,微微地蹙眉,不置可否,里边的情意早就看出来了,自然不会有所回应。
乌亮水润的发丝纤巧地束起,插了几支简单不过的珠钗,明珠生晕,玛瑙精致,衬得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眸越发流光似锦,华彩四射。浅粉色的通肩素莲短衫,衣襟、袖沿上绣着四合如意蝶恋花,同色烟纱锦装百褶裙,苏绣着缠枝暗花,一身柔软娇嫩,纤腰如束,肤光细腻,于室内的幽沉暗昧之中,显现出无限的明亮。
凌云阳看着那张脸,却是看出了一心的恍惚。
“别这么看着我。”林梦清感知到那两道明灭的目光,冷不住白了他一眼,叫声说道,带了几分警告。
“梦清。”他淡淡地唤道,没了下文,只是暗暗地叹了口气。
“什么事?”眼神微微一漾,林梦清后知后觉地说道,“那个玉哨还给你吧。”从荷包之中找出了精巧的玉哨,摊放在手心。
“你放着吧,以后或许会用到。”凌云阳清润地说道,将她的手指给包围了,以后大概也不希望她用到吧,因为以她的性子,若是真派上用场也就意味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他不希望她出什么状况。
“哦。”她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手指挪开了,顺便把哨子放回了荷包内,留着也好,没钱的时候可以典当掉,遇险的时候也可以救急,不会有坏处。
“那两样东西还在吗?”十指交握在一起,凌云阳轻飘飘地问道。
“嗯?东西?什么东西?”林梦清哪里会明白他那跳跃式的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是上一次见面时送给她的酬谢礼物,滴水观音与芙蓉玉石。
“还在。”低低地回应道,没有了说下去的意思,跟他确实没什么可说的,除开了之前因为一纸契约而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她与他连普通朋友也不算了吧,因为他利用了她,公事私事,她一向分得很清楚,从不混为一谈。
车厢之内重帘遮蔽,沉香淡淡,中央的小茶几上放着一些新鲜的点心果品,还有一小壶果酒并两只酒杯,都是早就备好的。
林梦清无聊地端了杯子盛满酒液,浅浅地喝了起来,反正是请她喝的,不懂得享用才怪呢。
不一会儿,听到沉重的铁门被开启的声响,林梦清便知道到了目的地,随后,车稳稳当当地停住了。
凌云阳抬起眼,看着她,眸子云遮雾罩,看不清眼底的神情:“下车。”
两人的目光相遇,各自调开了,她的目光垂落在自己的衣袖上,随即淡淡地说道:“好。”
凌云阳目光一转,突然起身,顺便拉起了她的手,“走吧。”大概以后也不能这样亲密接触了,一丝苦涩蕴在了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笑意凉凉的。
林梦清倒是没有再挣扎,先下了车再说,在车厢里拉拉扯扯的,闹出动静反而不好收场。
悄悄地瞥了他一眼,一袭月白底镶金边竹叶银纹丝袍,衣袖宽大,稀稀疏疏地绣着几片淡色的五瓣梅花,清逸秀雅,风姿夺目,手腕上戴着一串成色极好的佛珠。,深沉的黑色,色泽古雅,沉香淡淡,被精致如玉的腕骨一衬,明明是佛门肃然庄重的物品,竟然鲜明地生出了几分魅惑。
“你信佛?”以她对他的看法,凌云阳怎么可能会是善男信女之一呢,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凌云阳本来走得好好的,闻言手指一动,伸手捋下佛珠,抬眼笑吟吟地看着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下流光溢彩,道:“这是前些日子去赴宴欢饮时候,席间一人得了一串,说是风国的圣品,夏天戴着不会生汗,护心明目,冬天温暖五脏,通经活络。你体质畏寒,倒是适合这串珠子。”说罢,已经自然地将佛珠带到了她的左手。
林梦清愣在那里,手腕平平地伸着,讪讪地一笑,道:“如此贵重的物品,我怎么敢收下。”暗暗地咬牙,尴尬地挣脱一只手,取下了佛珠,小心地翘着手指,避免触及他的肌肤,将佛珠戴回他的手腕处。
“你翘着兰花指真好看。”
林梦清如得了烫手的山芋,一下子甩来了手,飞快地别过身去,这是什么话,还不是为了避免尴尬嘛,到底还是他惹出来的是非,他倒是好意思调笑了,着实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依旧是这么喜欢捉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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