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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挂着的那块匾也一样,记得那是翠竹堂开张时候,苏小小为了省钱,自己动笔写的匾额,那样猫抓痕一样的字,相信大齐也没有第二个人写得出来。
苏小小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她认出来这个地方便是有一次她迷路后遇到宣承烨和金魄的那个院子,不过那时这院子和“翠竹堂”并不一样。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个院落修缮一新,还弄得和“翠竹堂”一模一样,想必是宣承烨的意思吧!
苏小小推开门走进屋里,只见这屋子里面的布局也和“翠竹堂”并无半分差别,就连墙上所挂的中堂和四副梅兰竹菊的长幅也一样。
第一件房里放着一个高大的药柜,上面写着数百味药物的名称。
寻常的药柜排列药物,有的按照药物的功效排列,也有人按照药物的性味归经来排列,苏小小排列的药柜却与众人都不相同,她是按照的拼音字母表的顺序来排。
站在这个药柜前,苏小小抬起头,从第一味药开始往下读,每一味药的排列都是按首字的拼音字母的顺序来的。
她心里一动,宣承烨还真是细心,连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没有漏过!看来他已经认出了自己!
越是如此,苏小小便越是觉得不能承认自己就是苏小小,这阴阳易蛊一天不能从自己的身上除去,就一天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即使这样做会让宣承烨仇恨自己。
“医官姐姐!”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苏小小回过头去一看,只见宛儿站在身后,身边站了个俊俏的小太监。
“医官姐姐!”宛儿把小太监推到苏小小面前:“这是小顺子!小顺子,你还不叫医官姐姐!”
小顺子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苏小小,只嗫嚅着说:“医官姐姐好!这次的事情多谢医官姐姐!”
“没事!”苏小小微笑着说:“你不用谢我,我和宛儿住在一起,她也经常在很多事情上照拂我!况且,这次的事情原本是因我而起,你们现在都在竹华轩当差,也是你们的造化!”
宛儿微笑着低下头,小顺子却显得有几分尴尬!
苏小小走到当中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宛儿,我们在一起也相处了这么久了!不过,显然你对我的性格还不是太了解!从前我们俩都是宫女,身份地位都相差无几。但是现在我是医官,是从五品的位份,有些事情我先要和你说清楚!”
宛儿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她原本以为来到竹华轩后,自己凭着和苏小小的关系能够混上一个管事大宫女的地位,但是没有想到苏小小却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苏小小安安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娇小的身躯散发出一种陌生的威严,宛儿心里一惊,才知道自己从前太小觑了面前这个看着美貌娇弱的大宫女。
“紫?H找你来给我的茶里下药,她为什么没有找别人?”苏小小说:“虽然那毒茶没有害到我,可是也让我仔细地想了些事情!”
苏小小说:“紫?H好象对你特别熟悉,我们在一起时候,她居然能乘我不在直接就找到你,照理说紫?H不是乾清宫的人,她怎么能知道我什么时候在,什么时候不在呢?宛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你这次选择了我这边,我很感激,但是我需要的是一个会永远忠诚于我的人!”
宛儿跪倒在地:“毛姐姐,我……我一时糊涂,在您的茶里下了毒,后来清醒过来……毛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哦!”苏小小笑笑,从身上摸出一只碧绿色的小瓶来:“宛儿,你说,你曾经在我的茶里下了毒,我怎么知道你下次会不会再在我的碗里下毒,再在我的汤里下毒?若要让我相信你,你就服下这粒五毒穿肠丸,这药每三个月需要到我这里来拿一次解药,如果没有我的解药,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
宛儿跪在地上,脸色变得煞白,浑身索索颤抖,她仰起头来望向苏小小,目光里俱是怨毒之色。
看见宛儿跪在地上,小顺子也跪了下来,他盯着两人想要劝解,却插不上嘴,过了许久才说:“宛儿,你曾经给毛医官的茶里下药?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苏小小耸耸肩,把手上的小药瓶放在宛儿面前:“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要服用这五毒穿肠丸,那你就留在外院仍然做个粗使的宫女就好!小顺子也就在下院当个杂役太监吧!”
苏小小转过身去,看着身后墙上挂着的松竹梅兰的长幅,兀自微笑,再不发一言。经过在色目岛的磨难,苏小小明白过来,世间最难掌控的莫过于人心。于其说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给不可揣测的人心,不如把自己的性命握在自己手中。
虽然说这次毒茶事件宛儿站在了自己这一边,只不过是因为苏艾艾出的价码不够高而已,保不准下一次会有人出更高的价码来买自己这条小命。
虽然身中了阴阳易蛊,性命朝不保夕,但是苏小小却也不想就此凭白地死去,她还有很多的心愿没有完成。
比如说,活着解开阴阳易蛊,还比如说,行走江湖,悬壶济世,做个逍遥自在的大医生。
宛儿在地上跪得笔直,象一只插在地上的笔,她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在打量着端坐在堂上的苏小小。看了一会儿,宛儿明白过来,自己在“毛”医官面前,哀告也好,哭泣也罢,都不能将她打动分毫。
想想如果不肯服下这毒丸,自己和小顺子就将永远是宫里最下贱的奴才,任人打骂,任人践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主子的一句话,被夺去性命,这样的例子难道在这深宫里还少吗?
而如果选择服下这药丸,那就意味着和毛苏绑在同一条绳上,一荣则荣,一损则损!
自己有得选吗?毒茶事件,已经将后宫里看来唯一能和“毛苏”抗衡的女人得罪,而从皇上对“毛”医官的态度来看,只怕将来“毛”医官的未来不可限量!自己若是能跟定她,成为她的心腹,是自己最上乘的出路。
主意打定,宛儿从地上飞快地拿起小药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开瓶塞,从里面倒了一粒翠绿色的药丸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宛儿!”小顺子大叫一声,他突然从宛儿手里夺过那只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也塞进自己的嘴里,吞进了肚里。
“不错!不错!”苏小小拍拍掌,从太师椅上站起来:“难得你们俩人倒还同心同德!今天是四月初七,七月初七的时候记得找我要解药,否则的话就会肚烂肠穿而死!对了,我还忘记了告诉你们,这五毒穿肠丸一共用了五种不同的毒药炼制而成,这药很普通,是个药师都会配制,只是,由于这五种毒每个药师所用的剂量和比率都有所不同,所以每个人配的五毒穿肠丸的解药都不相同中!你们若是打算找别的人替你们解毒,只不过是白费力气!”
苏小小把绿瓷瓶从小顺子手里收回来,接着说:“不过只要你们忠心地为我做事,我想我是不会忘记给你二位解药的。不但不会忘记给你们解药,还会给你们大大的好处!”
“多谢毛医官!”小顺子和宛儿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事!我们现在也算是自家人了!你们都起来吧!”苏小小重新坐回到太师椅上:“去把那几个新人都叫进来,我想认识一下大家!”
宛儿答应一声,便转身走到院子里去,把两名宫女和两名太监叫了进来。
四人见了苏小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苏小小说:“今天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各位自我介绍一下,叫什么名字,以前都是在那位主子处当差,有什么特长?”
站在右手边的穿着一身淡黄色衣衫的宫女上前一步:“奴婢名叫春娟,擅长园艺,从前在毛贵妃宫里当差。毛贵妃殡天后,一直在御花园里做事!”
“哦!”苏小小点点头:“擅长园艺?那挺不错的啊!以后竹华苑里的花草树木就交给你来打理!不过我最喜欢竹子,不知道你对养竹可有心得!”
春娟微笑说:“医官喜欢竹?这个可是最好养活的,只要不缺水,竹就能长得极好!”
“好!”苏小小点点头:“以后我会在竹华轩里建个药圃,到时候就全交给你打理吧!”
春娟脸现喜色,叩头谢过苏小小,站到一旁。
第二个站在一旁的宫女走上前来,这名宫女看上去年纪已不轻,两鬓微霜。
她向苏小小福了一福说:“奴婢名叫莫谅,从前是侍候孝方苏太后的人!奴婢侍候苏太后的时候年纪还幼,曾经跟苏太后学过几天针灸和砭石之术!”
苏小小点点头:“莫姑姑是曾经侍候过苏太后的老人,金安也是糊涂了吧,怎么会把您派到我这里来?”
莫谅笑笑:“医官莫怪金安,是我自己要求来的!好歹也曾经学过几天,人啊,一旦会了什么本领就总会想再有机会能用上这本领才好!”
苏小小笑笑,命人给莫谅搬了张椅子坐在下面。
剩下的两名小太监,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样貌粗笨单纯,一个名叫贵喜,一个名叫安满,苏小小安排了他俩做杂役太监。
宛儿和小顺自然而然地成了竹华轩内的大太监和大宫女,直接听命于苏小小。
见过众人,苏小小便命宛儿和小顺子把人都带了出去,各自安顿。
等人都散去,苏小小独自一人坐在翠竹堂内,耳听着窗外风吹过竹林发出的尖啸声,第一次感觉到一种油然而生的安全感,这是她从离开既忘川岛后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有希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一定要除去身上的蛊虫!苏小小望着竹影暗自下了决心。
##第五卷女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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