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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相府张灯结彩,正大摆筵席款待四方来客。
吉时一到,凤冠霞帔的苏雪影便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姗姗步出,上了去太子府的花轿。
彼时,鞭炮声起,乐声不绝,整个天地间都洋溢着一股喜庆的气氛。
夜九歌站在距此不远的街边,凝望着那顶正缓缓往回走的花轿,眼前,不自然浮现出花轻舞粉面含霞的模样,心神一荡,整个人都痴了。
“爷,人已经走远,我们回吧!”眉豆垂首站在他身边,低声道。
夜九歌的眉心忽而跳了几下,沉声道,“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太子府走走!”
“我们陪爷一起去!”
“不必!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夜九歌断然拒绝了两人之后,身形一转,便朝太子府掠去……
太子府。
当所有的仪式都结束后,宾客散尽,只余下满府的红绸与喜烛,在明艳秋日里,散发着浓烈的喜庆色彩。
身着大红礼服的新郎官,却并未往新房去,反而提了一壶酒,往另外一处幽静小院走去。
夜九歌也便在此时跃入府中,正好与他劈头撞上,掌风袭出之时,两人都是不约而同地呆了呆,然后迅速掠向一旁。
“九王爷?你怎么在这里?”言凌寒面色大变,惊讶地问。
夜九歌的面色,比他好看不了多少。
阴森森的眼眸,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才薄唇一抿,凉凉地道,“言凌寒,原来你就是翡翠国的太子!”
“九王爷,别来无恙!”言凌寒很快沉静下来,淡然若素地道。
“太子爷新婚大喜!”夜九歌也沉敛着眉眼,淡淡地道。
一股难以言说的敌对感,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
良久,夜九歌倏然眯眼,掀了掀唇,“太子大婚,不去新房守着新娘子,却来此僻静小院,倒是让人费思量啊!”
他注目打量了一下这个小院,虽然幽静,但却装点精致,哪怕是很小的一样东西,都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倒是个静心凝神的好地方!
言凌寒瞥了他一眼,笑道,“今日多喝了些酒,来此暂歇一会儿而已,倒是九王爷此刻不在琉璃国,来我这里,却是为何?”
夜九歌冷笑一声,心底已如明镜一般。
说什么对苏雪影一见钟情,不过是瞧在她与花轻舞甚是相似的容貌上吧?
而大婚之日不去新房,反而选择独处,其个中意思,也是再明显不过!
他挑了挑眉,眼底深邃难辨,“言凌寒,以你对舞儿的心思,你应该知道我来干什么!”
言凌寒面上突现一抹尴尬,但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淡然笑道,“九王爷,你不会认为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应该爱着你吧?”
“哼,别人的爱,本王不稀罕,本王要的,只是舞儿一人!”
“那九王爷为何不在家守着她,却跑到我这里来呢?”言凌寒颇是好笑地掀开唇线,自嘲一笑。
他爱而不得,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和她容貌相似,性情温和的女子做为念想,可到底是难舍心底的那份痴念,以至于在大婚之日,反而心乱如麻,不得不跑到这里来暂避。
他却是半点不知自己离开后,夜九歌与花轻舞究竟发生了何事。
夜九歌冷睨着他,道,“舞儿不见了,而你这里出现了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来?”
“什么?”言凌寒面色大惊,疾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夜九歌微眯着双眸,冷冷地逼视着他。
似乎是在判断他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实度。
言凌寒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忽而像想起了什么,道,“夜九歌,你不会以为新娘就是她吧?”
“哼,如果她就是舞儿,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夜九歌的声音凉寒无比,淡漠地道。
闻言,言凌寒的眸色跳跃了几下,归于沉寂。
冷道,“夜九歌,你如果不能保护好她,请放手!你三番五次地伤害她,你不觉得对她太过残忍吗?你想娶叶香薰,你自娶去,我会找到她,并照顾好她的!”
“嗯?”夜九歌上挑着声线,并未解释,幽深的眸子里,却忽而闪过一丝杀意。
他凉薄地抿紧了双唇,道,“我的女人,不需要别人的保护!”
“那你照顾好她了吗?上次大婚,你因为一个叶香薰而抛下她,已经让她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如今,你又弃她不顾,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得起她?”言凌寒一句紧似一句,面色也越发不善。
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已经一触即发!
夜九歌沉积已久的负面情绪,也在顷刻间爆发出来。
只见他气息一凛,便是一股极强的戾气击打了出来。在墨发飞舞中,与言凌寒交战在了一起。
两人的心中,都对彼此充满了怨气,所以一旦交上手来,两人谁也不想让。
直至此刻,言凌寒的真实本事也才尽数展现了出来,竟是一点不比夜九歌差。
两人这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毁坏了院中无数花草树木,就连那些精美绝伦的亭台楼阁,也损坏了不少。
府中的侍卫听见声音不对,早就冲了进来,团团围住夜九歌,想要将之拿下。
可他们哪里是夜九歌的对手,还未及出招,便已经被夜九歌一股掌风击出,给震伤再抛了出去。
言凌寒此刻战得兴起,也不想有人打扰,霜声下令,“都滚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严禁入内!”
“太子!这……”以凉风为首的侍卫们犹豫着唤了一声,并不敢真的离开。
见状,言凌寒俊目猛瞪,怒道,“本宫的话,尔等敢违抗吗?滚!”
凉风无奈,只得带着众侍卫离开。
可到底还是不放心,还是在院门外守护着。
彼时,夜九歌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兴致。
淡然停手,冷冷地道,“言凌寒,祝你今日新婚大喜!不过,这世间无人能取代舞儿,你今日迎进门来的那位,你如果敢伤害她,我一样不会饶了你!”
“是么?”言凌寒俊眉微挑,冷笑一声,“九王爷管得真宽,你有那闲暇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对得起花轻舞吧!”
“哼,我与舞儿的事,又岂是你能参透的?你好自为之吧,如果被我知道你还在打她的主意,我一定会挑了你整个翡翠国!”夜九歌狂妄宣示后,长袖一挥,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便欲飞墙而出。
凉风等人瞧见言凌寒并未出声阻止,也不敢去追,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然后迅速奔进院中,担忧地问,“太子,夜九歌此次突然驾临,要禀报皇上吗?”
“不用!”言凌寒猛一挥手,沉声道,“传令下去,今日府中所有的事,切不可外传,若是有任何的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本宫灭他九族!”
“是!”凉风遵命,自去吩咐。
可心底的那份不安,却久久不散……
夜九歌回客栈后,凝思良久,叫了长青来。
“你再去查查苏雪影的来历!我要知道最详细的经历!”
长青眉头紧皱,道,“爷,你还记得梨花簪的模样吗?事关重大,我们得做到万无一失方好!”
夜九歌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纸,递给他,“好好瞧瞧吧,此簪乃太上皇所制,天下绝无第二支,舞儿身上的梨花印记我看过,与此簪一般无二!而这个苏雪影,让人费解!”
“好!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让爷安心的!”长青心中微跳,忽然也生出了一丝企盼。
若能证明苏雪影腰上的梨花印记也与梨花簪一般无二,那花轻舞身上的那个印记,便值得考证了。
也许,爷的一番痴心,真的能够美梦成真。
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
长青喜滋滋地退下,即刻开始了紧密锣鼓地查探……
无名岛上。
花轻舞的孩子终于还是没能保住。
失去孩子的她,心里空荡荡的,不知是该悲伤,还是该欣喜。
但一颗思念夜九歌的心,却是越来越强烈。
调养了几日之后,她挣扎着下地,到了埋葬孩子的地方。
彼时,岛上漫天花飞,无数洁白的花瓣洒落在身上,如下了一场雪,整个岛上都变为了一片素白。
孩子就埋葬在一颗梨花树下。
帝绝尘做了一个无字墓碑,插在那个小小的土堆上,此刻因为花瓣遮掩,已经瞧不见土堆,只能隐隐辨出那个绿玉所做的墓碑,在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见到这一幕,花轻舞心中一痛,蹲了下来。
“孩子,娘看你来了!不能带你来到这个世界,是娘心底永远的痛,娘希望你能好好的,若将来有机会,我们再续此母子缘吧!”她默默地祈祷着,一行泪水,不由自住地洒下,落入花里,很快不见。
将来,真的还有机会吗?
她和夜九歌的情缘已断,而自己此生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别人,这个孩子,终将是要成空了。
想到伤心无奈处,花轻舞忍不住掩面而泣。
眼泪纷飞,混杂着花瓣飞扬,在此茫茫天际,形成了一幅无比哀戚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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