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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端木蓉紧抿嘴唇，“孩子没保住……是臣无能……您……”
“孩子……”雪兰愣愣地摸上腹部，那种空落落的感觉，还有昏迷前心中的痛感，“我为什么不随孩子去了？我现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娘娘，您别这样，您现在身子孱弱，情绪大起大落对您没有一丝好处。”端木蓉安抚着她的后背道。
“我的孩子……”雪兰眼神无光，只有两行泪水流下，她嘴里不停地喃喃道，“孩子……”
端木蓉看着她现在这样，更是害怕得不行，她从药箱中拿出针，打算扎在一个穴位上，让雪兰快些睡去。
但是雪兰突然暴动起来，她失魂落魄地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杀了自己的女儿……你知不知道……”
“什么……是……陛下？”端木蓉瞪大了眼睛，她看着雪兰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就是他……你知道吗……郑姝落成了贵妃，像她那个姑母一样，郑贵妃……我呢？嫔，雪嫔……哈哈哈……是啊，小小嫔位哪有资格怀着未来的五公主？”雪兰散着头发，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
“可是，圣旨在哪？”
“蓉姐姐……别救我了，让我去了吧……”雪兰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她的眼睛游离地扫来扫去，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冰魄剑。
而端木蓉此时起身到处找圣旨，雪兰则从榻上跌跌撞撞地起来，扑到墙那边，拔下冰魄剑。恰好端木蓉一回头，她也扑了上去，一记手刀打在了雪兰的手腕上。
“你干什么！”
“我现在这样，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或者也是给皇家抹黑……”
“胡说！”端木蓉捞起她，看着她，“你是凤血阁的主子！是未来后宫的主子！你知道吗！秦歌燕为了你，就算被郑姝落羞辱都不反抗！秦歌燕为了让我救你，扭伤了脚，碰见了郑姝落！你现在死了，你对得起谁？你大皇姐从小抚育你，你现在死了，你对得起这些人吗？周云烟，她是唯一一个在朝堂上为你上书的！”
雪兰听着这些话，面上呆滞，眼中的泪水却不停地流着，端木蓉继续道：“还有，你的女儿们，二公主性子那么像你，今日她和郑姝落冲撞被罚跪，你知道吗？你还关心她吗？你要是这么一蹶不振，你如何为这些人撑腰？我告诉你，后位绝对不可能到她手里，后位只能是你的！阁主，娘娘，醒醒吧！难道这世上没人护着你，你自己就活不了吗？你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去哪了！这些年，在太子府都给养没了吗！”
端木蓉的话就像锥子一样扎在雪兰的心上，那么多人还在为了她博取，可是她……她那里还有气力了？
在端木蓉松手那一刹那，她就像破碎的娃娃跌落在地上，地上被打掉的冰魄剑闪着光芒，端木蓉看到那把剑，泪水留下来，她扳过雪兰的头让她看着冰魄剑，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可还记得，是谁在皇公主册封那日不顾一切冲出去替你挡了那一箭，是谁用她一辈子封印在剑中，连个尸身都没有！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会忘……”
“娘娘，你的公主之位是先皇后娘娘拼死为您搏来的，你的皇公主之位是冷华端用命换的，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在夕雪宫呆着，是秦歌燕用尊严换来的！你何德何能得了这些人？兰宸王妃和宁王妃在宫外，如何能安心？”
“我……我不知道……”雪兰双手抱着头，她的脑海里全都是雪嫔，雪嫔……那个令她耻辱，令她痛苦的封号。
“娘娘！求求您，醒醒吧。这么多年，您活在别人的羽翼下，也够了！凤血阁依旧愿意为您肝脑涂地啊。”端木蓉退后一步，直接跪下给雪兰磕头道。
“我……我不行……没有他，没有姐姐们，我什么都不行……”雪兰疯狂地摇头拒绝。
端木蓉看着面前的雪兰，心中也了然，也许这才是真正的雪兰，在没有人撑腰，没有人护着之后，她真的什么都不是，她甚至连护着身边人的勇气都没有。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的孩子，我的后位……还有……”雪兰空洞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我的夫君……什么都没有了……”
端木蓉看着她，她紧紧抓着雪兰的手，低吼道：“你是雪家的女儿，是先帝赐百年大姓赫宣氏的皇公主，是百年来的祥瑞之人！你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你从来就没看你有什么！”
“你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难道还让你执迷不悟下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连在宫里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你希望看到郑姝落日日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你龟缩在这个荒芜的宫殿里像老鼠一样过活吗！”端木蓉看着她这副模样，真的是恨，为什么凤血阁会由这样一个人来掌控……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端木蓉起身，拿起药箱愤然离去。
雪兰坐在地毯上，看着不远处的那把冰魄剑……多年前，她凭着这把剑得到了凤血阁，拿着这把剑给了郑家重创。
但是她忘了，几百年前，当她还叫赫宣珍的时候，她用这把剑征服了北遥南疆。
而如今……她居然想用这把剑了结自己……
冰魄，从来只有索他人魂，怎可要自己的命？
这道声音，在脑海里回荡，雪兰紧紧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大喊出来。
芊雪庐内，姬如月擦干净嘴角的血，看着那个小丫头，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竟然凋谢了一朵花的魅兰。
“你先下去吧。”姬如月一脸平静地说道。
都是命……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姬如月看着凋谢的魅兰花缓缓闭上了眼睛……天要变了……
作者的话：今天所看到的，才是真正的雪兰，她一点都不勇敢，也不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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