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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燕愣了一下，转而低头笑道：“奴婢不是傻子，王妃能来，证明陛下有求于王妃。而且今日夕雪宫一切俸禄照旧，若说半年前俸禄是按贵妃之位，而今已然是皇后之尊了。奴婢斗胆猜测，王妃是来做说客，请娘娘预备着母仪天下吧？”
“你倒是看得清，本妃有所耳闻，陛下近半年待娘娘并不好，娘娘心灰意冷也是该有的，可是你，作为娘娘近侍，为什么还盼着娘娘当皇后呢？”
“因为娘娘从来就不属于外面，一个翱翔九天的凤凰怎么可以堕入泥潭？更何况，娘娘就算除了供郑姝落放得过她吗？她只有在宫里才活得下去，而活得下去就一定要有权，这后宫中谁能高于皇后呢？”秦歌燕笑着看着陆玲玲。
陆玲玲赞许地点头，说道：“燕子，你很聪明，娘娘有你在身边，定能在这宫里披荆斩棘……平安地活下去。”
说完，她朝厨房走去，忙了有好一会子竟然是一盘荷花酥。
她走到寝宫门口，秦歌燕看着她道：“这个时辰娘娘怕是睡了。”
“你不了解她，她还没睡呢。”说完，陆玲玲抬手敲门。
雪兰此时一身寝衣站在窗前发呆，听到敲门声也是一惊，她问道：“谁？”
“娘娘，是奴婢。”
熟悉的声音，但是好久没听到了，她想也不想地走到门口一开门，那张明媚的笑脸就出现在眼前，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她，一样的笑容，她看到这个笑就心中欢喜。
“玲玲？”雪兰的脸上也绽出笑容，但是瞬间她想到了什么，笑容又消失了，“你怎么来了？”
“奴婢来看看您。”陆玲玲走了进来并把门关上了，“娘娘，看看这是什么？”
雪兰走到桌前，看着一盘子荷花酥拿起一个尝了尝，竟和从前凤?做的几乎无二，她叹道：“我竟不知你还会做荷花酥？”
“从前在宫内，华端姐姐照顾娘娘起居，我不如她细心，凤?，哦不，兰宸王妃出身显赫，和娘娘共同话题最多。奴婢呢，就只能顺着娘娘心意，逗娘娘开心，是不是唠叨唠叨娘娘。”陆玲玲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你还会藏拙啊。”雪兰看着她挑眉道。
“是啊，百凤宫里从来不养闲人，但是若是太过出头也不好。在娘娘身边卧虎藏龙之时，奴婢呆呆傻傻的反而容易得到娘娘的青睐，但是这些奴婢没有教秦歌燕，因为娘娘只要她一人，那她就要出类拔萃，成为宫里的首席女官，皇后身边的得力助手。”
“你知道的，我……”
陆玲玲看着雪兰，问道：“这是娘娘的真心话吗？还是只是赌气的行为？奴婢很清楚您，您从小就向往有朝一日成为皇后，当真离了宫，您怕是五天都受不了。”
雪兰看着陆玲玲皱着眉道：“那是小时候，又不懂事。”
“可是娘娘现在也一样，出了宫，就要跟身边的一切断绝关系，世上再无皇公主雪兰，皇太子妃雪兰，皇后雪兰。凤血阁您不能掌，和奴婢，和其他王妃要断绝，还有四位公主。您舍得？”
“我……”雪兰语塞，“没有这个必要吧？”
陆玲玲摇头道：“出了宫，您就不是公主了，前尘往事一概抛却，新的人生，当然不能再跟娘娘的旧相识有所瓜葛。”
雪兰的眼神飘忽不定，她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她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陆玲玲继续道：“而且，娘娘不是好奇为什么奴婢今天能来么？是陛下今日去了宁王府，特意请奴婢来夕雪宫，陛下说这半年您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您痛他只会比您更痛，可是如果按照您从前的思考方式与手段，在宫里很快就会被人生吞活剥了，只有您明白审时度势，有能保护自己的城府和手腕，他才能把凤印给您。而这，也是先皇后生前的愿望。”
雪兰听着她说的这些，眼睛里面闪着不确定但是又有几分希望，她看着陆玲玲，欲言又止。
陆玲玲放下手里的荷花酥，说道：“奴婢知道您受苦，可是您也回头看看，您是不是比之从前有了很多改变，变得更加适合在宫中生存？娘娘，陛下不是殿下了，殿下可以一味宠着娘娘，可是陛下需要的是一位能和他携手俯瞰天下的皇后。而这个皇后，不可能是任何人的，只能是您的。”
“我拿什么相信他？我的孩子，因为他没了，他还纳了郑姝落为贵妃，你知不知道我……”
“奴婢知道。”陆玲玲看着雪兰，温热的手搭上了雪兰冰冷的手背，“奴婢都知道，可是娘娘，在这个世上，您不能一直看着您自己了。您要看看陛下，看看他的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事情都有理由，郑姝落害您有理由，可是您仔细想想，郑姝落对您出手时不都有人来及时解救您吗？”陆玲玲起身跪地。
“奴婢说句僭越的，娘娘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您很擅长可怜自己。从您小时候，您可怜自己不如其他几位长公主，所以您的俸禄都花在了为自己置办东西上。读书的时候，您这个不屑那个不愿，因为您可怜自己，怕自己累着。等您成为凤血阁阁主，您有几日是好好处理事务的？人活一辈子，不能太可怜自己，更不能只想着自己。”
雪兰没有说话，她的头也没有抬起，她仔细回想着自己这几年的日子，好像真的如陆玲玲所说一样。
“奴婢话已至此，还望娘娘仔细想想。”说完，她叩首行礼，起身离开了。
秦歌燕送她离开之时，陆玲玲看着秦歌燕道：“娘娘会登上凤位，母仪天下的。只是，你要记着，时时在她身边提点，她有好多好多的问题。”
“是，奴婢省得。恭送宁王妃。”
漆黑的屋内，雪兰拿起一个荷花酥打算吃点，这一掰开，里面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映入她的眼帘，那是一枚戒指，一枚她从前在慧娴孝珍皇后的手札里见过的一枚戒指，历代皇后才会佩戴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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