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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糖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花想容的嘴里还含着糖人甜甜的脑袋,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都走了是什么意思。”她呆呆的问
“全死了,一个没剩。。。说来也是可怜,云大夫妙手回春不知救了多少人,到头来却得了这么个下场,真是苍天无眼啊。”燕春依旧絮絮叨叨
花想容的眸子猛然张大,原本兴奋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无法反应。
“死了?”花想容的嘴角扯了扯,全身的肌肉霎时间紧绷,她站在原地,恍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她魂不守舍的迈步,不会的,她一定是听错了,燕春这是说什么呢,又编瞎话来骗她是不是。
花想容还是没能听完燕春的话,不过现在的她好似失去了风风火火飞檐走壁的能力,她摇摇晃晃的走,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她像是被是包围,什么都听不见,只有那一句“全死了”一遍一遍切割着她脆弱的心。
这个地方不是自己从小生活的城镇么?纵横交错的街道,高高矮矮的阁楼,明明连路边小贩的吆喝声都是熟悉的音调,可为何,现在站在这一方土地上的花想容手脚冰冷浑身僵硬,觉得这地方陌生的可怕。
她,不过才离开三个月而已。
她最熟悉的府邸将军府,没有大嗓门的爹爹,也没有口是心非的娘亲,哦对,自己可不就是从远在淮安的娘亲身边跑回来的么?
她寻着自己摸爬滚打闭着眼睛都找得到的路过了三条街,路过熟悉的教书院子,遇上软软糯糯的胖小孩,看到胡同里边窜过的大黑猫,也找到了街尾拐角处卖栗子的白头发大叔。
一切跟记忆里的样子都无不相同,可那段路的尽头却不一样了。
破败不堪,大门上的朱漆掉了几块露出里头的灰黑,云府两个大字还挂在大门上头,云字已经全黑了,只有府字还勉强看的出模样。
花想容抬头,像以前一样悄悄的走到旁边的墙根然后飞身而起翻过了墙头。
她就是习惯了有门不走偏爬墙,怎样,云裳,你不服出来抓我呀!
花想容上墙的时候动作潇洒,跳进院子的时候却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她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直接脚腕一歪就摔倒在地。
“该死!!!”云家的墙不算太高,也就两个人摞起来的高度,她落地的时候甚至听到的骨头错位的声音,花想容暗骂自己笨得要死好好的白衣衫硬是被弄脏,若是让云裳看见肯定又要嫌弃了。
花想容用手支起身体,手心的触感恍惚间有些发烫。
她垂眸看去,赫然发现掌下的这片土地已经变成了黑红色,柔软的发丝垂下来落在颊边。
花想容盯着自己的发,盯着盯着就糊了眼,她慢慢抬头。
入目的每一寸,都像是在心脏上慢慢的划着刀子。
曾经漂亮的柳树已经枯了,所有的枝条都化成了灰烬,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还勉强站立着,发黑的躯体和干枯的枝头显示着它们曾经受到的煎熬。
柳姨娘最喜欢院子里这一排排大柳树了,每年三月份柳树冒芽的时候,飘絮的时候,她都会坐在外边看,还说那样的柳是这世上最美的花,若是让柳姨娘看到这样的柳树定是要难过的抹眼泪了。
花想容从地上爬起来,正面看到的就是满目疮痍的大厅,门口在也没有身姿窈窕的仙女笑着招呼她进门,甚至于大厅的门都不知去向。
花想容一眼就直接看进了大厅里头,本应挂在正中央高处的济世救人牌匾落在地上,脊梁断裂从中折断。屋子里几乎没有完好的东西了,被烧断砸下来的房梁,遍地碎成粉末的瓷器,断了一条腿的桌子歪在旁边,本就摆设简陋的屋子此刻竟一览无余。
云伯父最宝贝他装着各种草药的瓶瓶罐罐了,平时要是被那个手脚不利落的丫头碎了都是要发飙的,还有那济世救人的大牌匾,他每天都要看着云裳擦一次,说什么要把着四个字牢牢的记在心里记在脑子里,若是让伯父看到这样的牌匾和碎了一地的药罐子,定是要生气骂人的。
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云府,只是三个月不见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肯定是云伯父和柳姨娘生气自己走之前没有过来道别故意吓我的。
阿容知道错了,快把云府变回来吧!都是阿容不好,你们原谅我吧!
快把云府还回来好不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花想容恍然间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吸了吸鼻子,猛然间听到了哽咽的声音。
是谁,是谁!
花想容瞪大了眼睛,她仿佛看见了从门外密集飞进来的火球,那东西沾到哪里哪里就烧起来,女人放声尖叫,男人们纷纷拎着水桶企图扑灭大火,可是大火却越来越大,火势像是一条无赖的巨蟒长蛇,吐着明黄色的信子冲向人们,人们身上着了火,他们挣扎,在地上打滚,他们尖叫,他们疼痛的到处乱跑,直到变成尸体,化为灰烬,连遗体都没有。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下,他们大叫着救命,希望有人能来救救他们!
一个拳头大的火球迎面朝着花想容击过来,她吓了一跳赶紧躲开,那火球却击中了另一个人。
“啊!!!”
花想容惊恐的转过头,那个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少年站在火中,他的头发被烧焦,他的血肉被烧黑,他最爱的白衣被烧成灰烬,他站在火中,面目狰狞!
“花想容!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
“是我?是我,是我!我要是不躲开那火球就不会打中你了,都怪我!都怪我!”花想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她吓坏了,自己为什么要躲开,自己怎么能害云裳!
“不要!不要!云裳不要!”花想容疯了一般的向前扑去。
“我来救你我来救你!你等等我等等我!”花想容终于爆发,她扯着嗓子大喊,她听到了有人在哭,是谁,是谁!
她扑到火场中心,紧紧抱住她心中的少年,然后看着他一寸一寸的
消失。
“云裳?”她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
“云裳!云裳!”
她终于知道了是谁在哭,她听到了!
那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浓浓悲伤,深深痛楚!
那就是她花想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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