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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道士吗?”花想容指着寒虚予手背上小小的八卦图问。
“不是,是玄士。”平缓的声音响起。
“玄士?是什么?”
“姑娘也该告诉在下你的名字了。”寒虚予并没回答而是笑着问她的名字。
花想容胸口悄然开始钝痛,她想,这个人笑起来好熟悉啊,熟悉的让人心痛。
“我叫花想容,花想容的花想容。”
寒虚予说,他是在云府里头捡到她的,旁边的人说这里头明明没有人却听到了哭声,他便来看一看,那个时候的花想容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剪裁得体的衣衫也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倒在地上,满脸泪水。
自然,这是对花想容的说法。
而实际上,从花想容进这个院子,他就已经在了。
“无涯,这个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天已经完全黑了,寒虚予坐在房顶,看着不远处房间微弱的灯光。
话音刚落,他旁边就出现了一个人,一身黑衣,完美的隐藏在黑暗里。
“你大发慈悲救的与我何干。”毫无感情的声音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了。
“真不管?”寒虚予问。
“怎么,难不成你想一直带着她?”
“这姑娘长得好看又家境不凡,带着又有何坏处?”寒虚予勾起嘴角。
“呵,第一次见面就盯着人脸看个不停,毫无教养,毫无廉耻。”语气中明显的嘲讽令寒虚予愣了愣,毕竟与旁边这人相识多年,第一次听他如此毒舌。
“你不是吃醋了吧?”
“。。。我对你没兴趣。”一身黑衣的柳无涯白了他一眼。
“我是说那姑娘。。。”寒虚予无语。
“关我何事。”
话音刚落,那人便不见了人影。
习惯了对方来去去匆匆的行动方式,寒虚予瞧着刚才那人坐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小房间里昏黄的灯光,长长的叹了口气。
花想容的脚扭的有些严重,通红的已经肿成了馒头,她从墙上往下跳,脚腕子确实伤的有些可怜。
她摊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床头的帷幔发呆,就这样看着,直到天亮。
其实花想容觉得自己的状态还好,只是总容易出神,待着待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她下了床。
这应该是寒虚予的房间,她翻了翻,全都是白色的道袍,她随手拿了一件披上就出了门。
寒虚予说捡到她的时候她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为了不弄脏他的床铺,他只能闭着眼睛剥去了花想容的外袍。
本来他还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花想容自己醒来都没提过这个事,他也就不纠结了。
芍阳城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暖暖的阳光晒在人身上很舒服,花想容闭着眼睛抬起头,将自己整个笼罩在阳光里。
她那样子,就像是要在阳光下消失一般,好似渡着光的仙女。
寒虚予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面前的女人披着明显不合身的白色外袍,阳光毫无遮挡的洒在她脸上,她仰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瀑布般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垂在腰间,一阵风吹来,卷起她丝丝墨发,不知名的花瓣从远处飘来,落在她鼻尖,她睁开眼,眼里映出倒着的自己。
“早。”寒虚予说。
连日不知疲惫的赶路令她瘦了许多,未经修饰的发垂在颊边包裹着苍白的小脸。
花想容把胳膊塞进袖子里,勉强算是穿上了外袍,她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向前迈步。
走到那人身前也没有停下直接错了过去。
“你要去哪?”
花想容没答,继续向前走去。
寒虚予欲追上去,却被一人拦住。
他皱眉,原来是昨夜来去匆匆的好友。
“无涯?你拦我做什么?”寒虚予皱眉。
“自是有事,你管她干什么,这么大一人还能丢?”
寒虚予透过柳无涯的肩膀看着那洁白的背影逐渐远去。
花想容先去了云府,看到了云府被熏的污黑的大门,她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
她不想也没有勇气在踏入这个遍布鲜血尖叫的院子。
她不是一个傻子,也不是一个胆小鬼,有些事实没法改变,即使她在难以接受难以相信也必须要面对,云家上下79条人命消失于一场来历不明的大火,云大夫悬壶济世待人亲厚,云家灭门的源头,取走云家79条人命的凶手!
你等着!
我定会揪你出来,让所有伤害过云家伤害过云裳的人血债血偿!
“燕春姐,云家大火到底怎么回事。”
“我就知道你会来问我的,但是这次燕春姐也不知道任何多的东西了,阿容,节哀吧,云家突然走水也是没法预料的,该是倒了霉吧。”燕春轻轻拍了两下花想容的手背以表安抚。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确定云家上下无一生还!”花想容抬头看她。
“哎?你。。。你别凶啊,衙门次日来了人,一个个尸体盖着白布抬出来的,大家伙都数着呢,正正好好79个。”被花想容锋利的眼神吓到,燕春说的磕磕巴巴。
“他们在哪?”
“啊?谁?”燕春反问。
“云家人。”花想容面无表情,放远了眼神。
燕春身后就是芍阳城最大的青楼,女人们穿着暴露的衣服站在门口搔首弄姿,用手帕撩一个个路过的男人,媚笑,骚言浪语不绝入耳。
“在衙门吧,那日都被衙门抬走了。”
花想容跛着脚,缓缓地走。
拐过一条街,便是芍阳城府衙,衙门门口放着一个巨大的鼓,她时不时的会踩到长的拖到地上的袍角,她踉跄着,也坚定着。
她拿起旁边鲜红色的鼓槌,用力打在那张牛皮鼓上。
咚的一声,鼓面震动。
花想容未做停留,跛着脚,一步一步走进大堂。
“哎呦呦,花小姐可是许久未见了,今日是那股风把您给吹过来了?”一个头上没半根毛的秃子迎了上来,此人是这芍阳城府尹的师爷,他拿着把扇子,笑的堆了满脸的褶子。
紧缩其后的便是这七品衙门府尹赵显德,他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帽子歪在头上,一手拎着裤腰,俨然一副刚起的样子。
“花小姐怎的这么早来窜门,可是有事?”
花想容抬眼,看着大堂正前方那明镜高悬的四个大字启唇。
“我要见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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