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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坐在主位上看着下头跪着的人,目光阴狠。
“知道朕为何此时叫你来吗。”皇上的声音一出下头的人头更低了一寸。
“儿臣,不知。”
外头的天渐渐亮了起来,太阳正努力的往出爬,企图爬出个冒头之日。
屋里头燃着红烛,红烛泣血一般一滴一滴往下滴着融化的蜡油,屋子里的光很暗,暗到根本看不清高位上人的表情。
梁朝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深夜召唤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太监来叫的时候他还在睡着,是被人硬生生拖起来送进这里的,皇上身边那群太监一个个可都跟人精似的,他们的态度也就代表着皇上的态度,他心头打鼓,难道是太子梁禅的事情被查出了什么眉目?
“呵,好一个不知,你欺君,弑弟,欺上瞒下,大逆不道!”皇上从桌案后头站起身,一步一字的列举这他的罪行。
“朕,可有说错?”皇上停在梁朝的身前,用脚拨弄着他因低头而悬到颊边的发丝。
梁朝猛地抬头,他的样子狼狈,太监叫的急,他只来得及穿上外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父皇?您说什么呢?朝儿听不懂啊?”梁朝依旧低着头,撑在地上的手紧紧的攥成拳。
“听不懂?那你来看看这是什么!”皇上缓缓走到桌子边,指着桌上一众物品说。
梁朝这才抬起了头,他四脚着地爬着靠近桌案。
桌子上摆着的是一些药材,他生病的时候吃的药材,旁边还放了一碗药渣。
“这些补气血的药便能治的了千古难症疟疾?”
梁朝瞪着双眼看着面前的证据,咬牙。
这些药材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有药渣?
他根本就没有喝过任何的药又何来药渣?当然,他没病,疟疾是假的,当时的形式由不得他选择,上战场?万一死在战场上呢?冒这么大的险就算拿了军功又怎样,像太子那样?歌颂千古有什么用!
“皇上,儿臣疾病缠身之时唯恐传染了其他人,早便吩咐下人把这些东西都好好处理了,怎么会有药渣呢?”
“死不承认?也罢,看看这封信,可是你的?”
薄薄的宣纸皱皱放在桌面上,明显是曾折过卷过的放在鸽子腿中的传书。
梁朝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拿起信纸,瞳孔一缩。
上面字数不多,但清清楚楚的写着这信纸的主人是如何布下计划,一步一步把梁禅困在了那阵法中。
“你倒是了解你皇弟,用士兵引诱这法子还真是高明啊,禅儿一死,那个士兵再被灭口,就没人能知道阵法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梁朝,你好样的啊!”皇上狠狠的拍桌案发出嘭的一声,梁朝跪着的身体一抖,随后抬头直视他敬爱的父皇。
“父皇,这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伪造,儿臣重病在床从鬼门关走回来,只因一张信纸一碗药渣您就认定这些都是儿臣做的了吗?”梁朝声声真挚,眼眶含泪。
“从小您就宠爱禅儿,他的逝去儿臣也很难过,可是我们都是您的儿子啊,您怎么能为了给禅儿报仇就冤枉儿臣呢!”
屋子里忽然陷入了寂静,烛台里的烛火噗的一下熄灭,屋子暗了些。
“执迷不悟。”皇上冷笑着开口。
“朕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深夜召你,你竟然还不思悔改?铁证如山你竟然还在狡辩,你是当朕这个皇上是瞎子聋子傻子吗!”皇上震怒。
“儿臣不敢。”梁朝叩首。
“先是假病推辞带兵出征,后在大军已胜之际致死禅儿,朕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给了禅儿一个好名声啊!”
“父皇!宫中又不是只有儿臣一个得了疟疾,这怎么能有假?”梁朝咬紧牙关怎么都不能认。
“朕亲眼看见你派人送这些药材入柳苑,你生病真假朕不知,但是她花想容是真假朕清清楚楚,梁朝,这药渣的确不是你的,朕派人挖出了你埋的所有药碗。”皇上顿了顿。
“呵,你的药碗根本就是空的。”
“!!!”梁朝震惊。
“怎么,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承认?是不还要朕叫你那太医出来当面对质啊!”
“不可能,那太医已经死了!”
梁朝喊出声来,然后猛然呆住。
“父皇。。。”
“呵。”皇上冷笑。
“父皇,儿臣。。。儿臣一时糊涂。。。”
“朕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一直执迷不悟死不悔改,来人!”皇上看着他这个儿子无奈的摇头。
“不,不,父皇,儿臣装病是真,可是。。。”梁朝慌乱解释的话被皇上铿锵有力的话打断。
“大皇子梁朝欺君犯上心狠手辣相残手足,关入大牢,等候发落!”
议事厅的门哗的一声开了,候在门口的士兵涌进来,抓住梁朝。
“父皇您偏心!您从小就偏心梁禅,凭什么凭什么!我也是您的儿子啊!父皇。。。”
皇上转过身不在看他,摆摆手叫侍卫们把梁朝拖了出去。
梁朝的声音逐渐远去,皇上坐在桌案前,手里拿着那张皱巴巴的宣纸,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知道,再过几个时辰,他这议事厅一定会极其热闹,嘉琳贵妃,禁卫军统领,呵,想他一个天子,竟然如此的憋屈。
他不能惩罚自己想惩罚的人,也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呵,这个皇位上头,布满了他爱的人和他爱人的孩子的鲜血。
皇上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口中喃喃着一个人的名字。
“阿柳。。。”
房梁上有人冷笑着看着这一幕,然后转身离开。
柳苑
“你。。。”
花想容紧紧的拽着那人的衣袖,眼睛里闪着的是极其坚定的光。
外面的天已经逐渐亮起来了,被拉住袖子的人背过身,不敢在与花想容对视。
屋子里一点一点的亮起来,花想容没有看到那人的脸,他用后背对着自己,也不在说话。
“转过来。”花想容皱眉。
“你怕什么,来都来了!”花想容情绪激动。
半晌,面前的人没有动,花想容实在等不及,掀开身上的被子,一个咕噜就下了地。
她的动静不小,那人身子一僵却还是没有回头。
那人的背影很熟悉,花想容最熟悉的便是那人的背影,她跟着云裳走了那么久,不可能认不出来。
花想容紧紧的攥着那人的衣袖,她一手捂着小腹一边踉跄的走到那人的身侧。
那张脸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云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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