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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苏绾宁身体里间歇发作的隔日凝霜，所以在躺在床上的女子感觉到刺痛然后轻哼出声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手忙脚乱起来。
即便柳无涯第一时间就赶到替她渡了毒，可是，人却还是没坚持过去。
连坚持到柳无涯渡完毒都没有做到。
柳无涯就亲眼看着他眼角发红浑身颤抖，然后在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平静下来，断了呼吸。
他几乎是傻了，愣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寒虚予接到消息赶过来推开门，他才猛然意识到。
芊芊死了。
那个一身白衣微笑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离开了。
永远的离开了。
寒虚予愣在原地，耳边是西昭忍不住的哭泣声。
“芊芊。。。”
苏绾宁唇角染血，身前的白衫都被鲜血染红，与柳无涯身上的深红混合在一起，是那么的刺眼。
柳无涯颤抖着手，按上苏绾宁的手腕。
“东凛，东凛！看看她，看看她怎么样了！”
站在西昭身后的东凛没有动。
他的医术是柳无涯教的，人就在柳无涯怀里他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关心则乱，别说是柳无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承受不住这个事实。
苏绾宁胸口的伤口还没长好，长时间缠绵于病榻让她面色差到极致，眼角的泪一点一点滑落，她的手还虚虚的拉着柳无涯的衣角，有那么一句话一直到最后都没能说出口。
苏绾宁性子温柔，办事机灵，虽然是公主却完全没有架子，为人随和，立场坚定，大家都很喜欢她。
明明伤势都已经控制住了！
明明一切都在转好了——
为什么她会离开，这个事事为他，毫不犹豫为他挡毒的女子，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却还好好的活着，活在自己的心软下！
“你高兴了吗？她死了你开心了吗！”柳无涯盯着花想容震惊的眸子低吼。
“我。。。我。。。”花想容被一声声质问刺激的出声。
她想解释，却根本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把短剑刺进苏绾宁心口的时候温热的鲜血甚至落到她手上，现在她死了，是真的死在了自己手里啊。
“她还为你求情，说要自己嫁去唐国和亲！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真的杀了她！”
“现在你开心了吗！她哪里对不起你！”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花想容慌张的拉着柳无涯攥着她衣领的手，微凉的触感让她心慌。
“我没想杀她，我从来。。。”
“你没有？是我瞎了吗。。。”
柳无涯打断花想容慌里慌张的解释，眸子中迸发出的恨意几乎摧毁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她是真的被这样的柳无涯吓到，一双手无意识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炙热的泪珠子啪嗒一下砸在了那上头。
“你是真的狠，花想容，你才是真的心狠。”
柳无涯松开花想容，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缓缓摇头。
面前的女人还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腕，身子却根本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
她依旧没法消化这个事实，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唯一能证明这件事的人已经死了，她就算长了百张嘴也说不清。
花想容半跪在地上，手却依旧无意识收紧。
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恨她了，恨得满眼都是愤怒，恨不能杀了她替苏绾宁偿命。
花想容低着头，咸湿的眼泪流到唇角，她从未如此无助过，那种低到尘埃的感觉，没人可以拯救。
她早就知道柳无涯会恨她，就算没有苏绾宁的事情他也会恨她。
她一直想，反正柳无涯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她，一颗血淋淋的心捧出去永远都是被摔在地上狠狠践踏，那倒不如就恨她吧，越恨越好！
可是当柳无涯真的咬牙切齿的指责她质问她，满眼全是憎恨的时候花想容才发现。
她根本没有自己想想的那么强大。
她根本就受不了这般态度的柳无涯，真的受不了。
嘴唇被咬破，舌尖不仅尝到了苦涩还尝到了腥甜，花想容发丝凌乱，连衣裳都是皱巴巴的，狼狈至极。
他说她狠，是，她狠，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抓进牢里，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她亲手杀了苏绾宁，她背叛了柳无涯帮着唐守溪做事，柳无涯在淮安城门下被鲜血溅满全身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全部都是她。
花想容，这个断了她所有生路几乎毁了梁国的女人！
等他抓到了她，一定要让她像背叛了柳郁的老皇帝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要整日折磨她，看着她在自己脚下求饶逼她认错逼她后悔！
发现花想容与唐守溪一同在那条路上的时候柳无涯是真的被愤怒冲垮了理智。
她想跑，想跟着唐守溪离开！
呵！
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她还好好的活在柳苑，为什么还能生龙活虎的在院子里打拳。
为什么。。。
柳无涯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花想容。
垂在身侧的手狠狠的攥成拳，青筋遍布极其可怖。
杀了她，杀了她——
他柳无涯这一辈子最恨背叛！
花想容背叛了他，先是老皇帝再是唐守溪，若不是他的犹豫，苏绾宁也不会死。
如果那晚上递给她的鱼汤里下的是致死的毒药，就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铁钳一般的大手握上花想容的脖颈，代表着生命的脉搏在手心里一下一下跳着。
柳无涯双目猩红，一点一点的收紧。
“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他说。
花想容睫毛湿漉漉的轻颤，一颗心早已经碎成污泥。
这便是走进黑暗的感觉吗，这便是被他恨上的感觉。
原来。
是这般的难以承受。
痛不欲生。
柳无涯眼看着花想容恍若开心一般的弯起唇。
“你是我的，任何与我抢你的人都该死！”
“我就是杀了她，你恨我啊！”
窒息的感觉很不好受，花想容看着面前的人，一眨不眨的看着。
直到胸腔窒息到炸开，再也看不清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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