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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督查总办曾子城被请了过来。看着定亲王府十几位大员在座,顿时有些紧张,稳定心神施礼之后,定王很温和请他入座,然后由刑部尚书通报了十多起案子的大致情况。
定亲王最后说:“咱们说过,对于这些案子,首先是要保密,以防止犯案者隐藏或者销毁罪证,给下一步侦破带来麻烦,这是一;第二嘛,为了早日给百姓一个交代,防止民怨沸腾,大家只好牺牲休息时间,尤其是新春之际合家团聚的宝贵机会了。第三是这次行动的几个原则:重证据但是不可用重刑;不准任何人说清,并实行回避制度;做好善后处理,安置好受害人,并给与一定的国家补偿;从司法公正角度出发,树立法治权威,并切实体现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基本原则。。。。。。”
定王一席话说出来,真让这些司法界老手感到有些受益匪浅,尤其是其中提到的几个理念,比如保密制度、回避制度、国家赔偿、法治权威、人人平等的新理念,新说法,并迅速被记录到正在编绘的大清法典集成里面去。接下来,定王又对这些新提法展开了简要说明,让参与这次决策和行动的司法高官由衷赞赏。
且说根据部署,三司加上新组建的按察使司总办,共同组成了十多个专案组,然后配备了从顺天府等调集来的差役,加上抽调的一批禁军,就在春节的鞭炮声中秘密出发了。
保定府,直隶行省的驻地,是距离京师最近的省级官衙,可谓天子脚下。京师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快就被传过来,即便是不经意间,这南来北往的商人,进京述职,离京赴任的各级官员可是大多把这里当做了首先落脚之地。
“大人,快起来,京师来人了!”这日一大早,总督府衙,上任不久的旗人纳总督突然被敲门声惊醒过来。最近一段时间,这总督大人可是很头痛,因为前些日子,心血来潮之下,冒着寒风外出西面的山林打猎,竟然被一群山民给打了个稀里哗啦,上百名差役官兵在遭到一群叫花子般的乱民围攻之下,纷纷夺路而逃,自己差点被活捉了去。可谓屋漏偏逢连阴雨,惊魂稍定,多喝了几杯,找自己小妾发泄一番之后,好容易沉沉睡去,一阵惊叫喧闹又把他惊醒过来,原来是有贼人闯入了。经过查点,除了金银细软多受损失之外,其他倒也还好,没有人员伤亡之类的。
可是到了早上,还没去上班呢,差役来报:昨夜总督府有贼,把衙门搜刮了一个底朝天,顿时大惊,急忙赶了过去。
“丢了很多文书,包括自己的任命状、总督大印等!”清理完毕,纳总督差点软瘫在地上,等清醒过来,马上派出差役开始了全城范围内的大搜捕,一直闹腾了三几天,把该抓的全部抓了,结果一番审讯却也毫无头绪。终于在事发数日之后,抓到了一个最大“嫌犯”,走南闯北经商有术的大商人冯有量。
说起来也很简单,当初总督大人被山民突袭落荒而逃的时候,自然是丢盔卸甲的,尽管东西不值钱,但是那可是脸面,一旦被人捡了去,也是很丢人的事情吗,所以很留心派人进山收拾了一次。说起来这总督大人不仅对冯家大量的财富羡慕嫉妒恨,而且听人说这冯大商人的二房可是前不久从南边带来的,人长得娇柔魅力,别有风味的那种女人,为此就厚着脸皮去过冯家,自然受到了盛情款待。因为冯有量其实一点也没有酒量,几杯酒下肚就半醉半醒。而为了迎合总督大人,竟然显摆一般把自己新纳的小妾给叫了出来,不仅艳惊当场,而且还弹奏了几曲江南小调,顿时让总督等人惊为天人。
看得见,摸不着,这滋味让总督大人很是闹心,一直把这件事耿耿于怀。师爷可是自家主子的肚子里蛔虫,自然晓得总督大人的心思,贼眼咪溜溜转了一阵子,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
就在一月前,总督回请了刚从南方返回,准备过春节的冯有量,以及几位经商有成的代表。正直的冯有量也懂人情世故,所以就给总督大人奉上了一南海得来的珊瑚树,其价值自然不菲。是夜,一场昏天黑地的饮宴之后,多数人都是醉得一塌糊涂,尤其量小的冯有量,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才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唤醒。
“老爷,不好了,夫人上吊自尽了!”管家等人惶急地汇报着,扶着还有些轻飘飘的冯大官人去了二夫人的卧房,此时伊人已经被放到了床上,但是据说时间久矣,早上发现时,人已经没了生机。
看着一纸留言,冯大官人悔恨莫急,自责怎么就轻易引狼入室,而且还想与狼为伍。正如自尽的二夫人提醒:希望夫君擅自保重,切记莫与官宦之人,心术不正之人交际。
“管家,你们肯定昨夜是总督府的家丁带走了二夫人?也确定今日清晨二夫人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跑了回来?”
“是的主人,不少人能证实呢!”管家等肯定答复。
一纸诉状告到了保定县衙,县令没看完诉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俺滴娘,这状子可是烫手玩意,自己这七品官,怎可以受理有关总督大人的诉状!脑袋头疼了一阵子,也没大事声张,只是让原告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否则这可有些诬告的意思了。
面上来说,县令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却难坏了冯大官人:自己上哪里找更有利的证人?无奈之下只好回到了家里,苦心想着点子。这县令也没闲着,马上安排人,与总督府差役进行联络,结果县衙一个班头,与总督府家丁领班正是同村,几杯酒下肚就说出了真相。另一房间内,县令听的是既恨且惊,马上准备了口供,并让酒后吐真言的家丁签字画押了。
“还有一个问题:那女人可是死在自己府上,并非死在总督府,总督大人完全可以找借口推卸责任的!”师爷这脑子可是够机灵,很快就找到了漏洞:“再说了,要告上官,即便是罪行确凿,到最后老爷也不会落得好结局,还是慎重为好!”师爷也不想丢饭碗啊,一番分析下来,顿时让还有些正气的县官软了下来。
让他意外的是,冯家并没有罢休,竟然凭着雄厚的财富,买通了总督府几个家丁,甚至是管家,一张新的诉状摆在了县官案头,这下子可是有了比较靠谱的证据,按理说县官应该当机立断,逮捕相关人犯,起码保护证人,然后越级密告,求得支持才是上策,正在犹豫呢,自己派往总督府的差役回来报告:冯姓商人证词画押的几个人根本就是假的,人家总督府可没有雇请这几个,一定是姓冯的捏造证据,诬陷上官,并强令把原告带到了总督府衙门,接下来一番酷刑之后,冯家含悲撤回了诉状,并以诬告罪行,被下了大牢。
几番搜查,总督府竟然在冯家搜出了上次西山打猎时丢掉的一些行头之类的,一条罪状落到了冯家头上:勾连劫匪,抢劫杀害官员兵役,被处以罚没家产,全家充军奴的结论上报了。也是在这关键时刻,定王到了保定,住在了第一次出京曾经光临,并见识过老板娘厉害的酒店,现在规模更大,档次更高的大世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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