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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了,呆站着,没有动作。
“风儿……”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般的轻呼,酥酥麻麻,像一片羽毛,钻进了我的衣领,引的我身上立时一股电流划过。
我推他,沉声道:“你干什么?!”
我没想到一推就将他推开了,又是一阵错愕,然后唇上一暖,夜月无双吻上了我的唇。
细细的,浅浅的,带着怜惜的吻,不同以往的热情和霸道。
我猛的推开他,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夜月无双紧抿着唇,幽深的瞳仁里全是我愤怒的脸,还有一些看着让我心慌的情绪。
“风儿,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也很清,听在我耳中却那么的重。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对那高高在上的夜月无双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伤心和怜惜能同时出现在夜月无双的脸上有多么的罕见。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难道你忘了,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夜月无双伸手覆在我的肚子上,幽幽一叹:“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出生了……这血脉亲情,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我拍掉他的手,讥笑道:“原来夜月庄主还是个舐犊情深的,我还以为这世上没什么是能让夜月庄主侧目的呢。”
夜月无双将我重新扯到怀里,箍着我的双臂,让我动弹不得,“风儿,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真的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当我看到你平坦的小腹,你知道我有心痛,多自责,多慌乱吗?”
夜月无双将头靠在我的肩头上,叹息道:“我好想立马就这样紧紧的抱住你,告诉你,对不起……”
“我没能陪伴在你的左右,没能保护你和我们的孩子,天知道你当时该有多惶恐和无助,而我却毫不知情……”
“风儿,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我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我想做一个称职的夫君和父亲,风儿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呢?”
“等我们离开这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你想去游山玩水,我便陪着你游山玩水,你想吃遍天下美食,我便陪着你吃遍天下美食,不……是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一起陪着你,再不分开!”
“我知道自己以前太混蛋,伤害你,嘲讽你,甚至好几次要杀了你,如果你愿意,把这些通通还给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想看不见你,碰不到你。你不在的地方,连空气都稀薄了,我……我难受……”
“风儿,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整个人完全傻掉了,感觉那紧靠着我的男人身子变得好沉重,那样沉甸甸的,让我无法承受的,是他全身心的爱意……
其实,早在他将头靠在我肩头的时候,我的泪水和委屈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是,我很慌乱,很无助,我以为这就是我的死期,我以为我的孩子会胎死腹中,天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惶恐……
而他,孩子的父亲,我名义上的‘夫君’,他清楚,他明白,他感同身受!
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地位,所以有着谁也代替不了的感情,纵使我不爱他,但当时我能想到的,想要依靠的,却还是他,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而我,是孩子的母亲,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真的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不过半日的功夫,我经历了不止一次的死亡威胁,早产,还失去了孩子,好像这一生的痛苦和绝望都集中在这一天了,我是个胆小懦弱的怕死鬼,我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
我一直坚挺着,因为我的身后没有人,我若倒下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我不能哭,也不能痛,更不能软弱!
可现在,当夜月无双紧紧的抱着我,在我耳边说着这些话,我控制不住的将这些委屈和痛苦宣泄了出来,我一点都不坚强,我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坚强,一个人越坚强,就说明他曾经的人生有多无助……
我哭的整个身子都跟着抽动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胸腔狠狠的收缩膨胀,夜月无双吓的手足无措的帮我抹着眼泪,最后干脆直接用唇堵住了我的眼睛,将那干涩咸苦的泪,全部吞入腹中。
“风儿,你的苦,由我来尝……”
我紧紧的回抱住他,吸取着他身上让人不舍的温热。
我以为阿言是我一生的良人,可是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我以为花不语是我可以生死与共的好友,可他那琢磨不定的性情始终无法让人坦诚相待,我以为司徒岑是我至亲的亲人,可他做了许多会让我恨他至深的事情,到头来,我依然孑然一身,没有一个完全可以依靠的,信赖的人。
而夜月无双却像暗夜里芳华如水的圆月,驱散了我内心的阴霾,这个曾经让我恨的牙痒的男人,却在这一刻,正式的走进了我的心。
哭了许久,我的眼泪已经干涸了,可抽搐却还是停不下来,身子一颤一颤的,整个静谧的通道里,都是我一下一下的呼吸声。
夜月无双始终伸手帮我顺着气,抱着我轻轻的摇晃着身子,像是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略显僵硬的动作表明,他以前很少甚至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发泄完情绪,我逐渐冷静下来,尴尬的推开夜月无双。
夜月无双并没有阻止,如墨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好些了吗?”
我看了眼他被我弄的一片狼藉的胸前,尴尬的低下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刮过我的鼻尖,轻轻的,“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
这样温情的氛围,我总觉得怪怪的,干咳一声道:“我们走吧。”
我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转身就朝前走去,夜月无双默默的跟了上来。
他默契的没有追问我要不要回到他身边,因为他知道,我不可能会因为一番话就如此轻易的接受他。
感情的事,急不得。
我走的很慢,有些漫不经心,突然踩到一个石子,身子一歪,夜月无双已经拉住了我的胳膊,“小心。”
我嗯了一声,刚要继续走,却忽然惊住了!
我方才踩的并不是什么石子,而是……一只眼睛!
还沾着血的,活生生的眼睛!
“啊!”我惊呼着连连后退,毛骨悚然的惊惧从刚才踩到那眼睛的脚,瞬间就席卷了我的全身。
夜月无双扶住我,目光沉沉的看向那只眼睛。
因为粘湿的血沾了些土,所以若不细看,还发现不了。
“这……”这会是谁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何事?什么人如此残忍,会将别人的眼睛挖出来?
夜月无双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不会是司徒岑或者侑勿凡的,他们走的和我们不是同一条路!看来,还没用我们出手,他们就陷入了争斗了,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我们。”
我收回视线,犹豫再三还是对夜月无双道:“你知不知道红绫很有问题,她极有可能和巫蛊岛的人有联系?”
夜月无双笑着看向我,“你都知道了,我当然也知道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我很愚笨似得!
“你……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不解的看着他。
“嗯!”夜月无双敛了笑,顿了一下道:“我早就知道红绫有问题了,我给了她不止一次机会,可她却还是越走越远,以至于到现在这种无可挽回的地步,她变成这样,我脱不了干系。”
看得出,夜月无双的心里还是有红绫的,他不是不心痛,不失望,只是他掩藏的深,没有体现出来而已。
我直直的看着他,夜月无双突然慌道:“风儿,你别误会,我和红绫是清清白白的,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
我扯了扯唇角,“我没误会,你别多想。”
夜月无双苦笑着嗯了一声,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不误会,是因为不在乎……
“我和红绫自小一起长大,我身边没什么女人,我全身心都在搭理山庄上,也没精力和心情去认识新的女人,所以,性情纯真又知书达理的红绫,就成了我内定的夫人。我们的婚事,也是两家人都乐见其成的。”
我静静的听着,能相像的到他说的那些场景。
夜月无双继续道:“只是后来,我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女人,她是胆小怕死的江湖女子,却又能为了同伴不顾生死,我从心底厌恶她,排斥她。
直到后来她爱上了别人,将全部的温柔和笑声都给了别人,我才惊觉,我为何会如此的厌恶她,为何因为她为爱不顾一切的举动嘲笑她,辱骂她,甚至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要杀了她……”
我心头一颤,有些明白过来,他说的那个不一样的女人,那个胆小怕死,却又能为了同伴不顾生死的江湖女子,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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