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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卿九九那张脸，容白的脸色变了变。
卿九九却是笑了：“师父，吓着你没？”
容白摇了摇头，神色并未现出丝毫的慌张，像是见怪不怪，看多了一样似的。
卿九九也看出来了，掀起发白的唇问道：“师父，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给了心头血，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容白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不管如何回答，都会暴露另外的事实。
卿九九心里清楚的跟明净似的，微微仰起头来，窗外投照进来的光亮刚好洒在了她脸上。
不同以往的白皙平滑，现在的脸上像是发热似的，满脸通红，出现大块大块的红斑，仔细看，红斑里隐隐透着几分透明的类似鱼鳞的奇怪花纹，像是一个妖化失败，保持着一张非人非妖的丑陋的脸。
这样一张脸，即使是卿九九自己看了都吓了一跳，何况是外人呢？
然而，容白自始至终都未慌张，保持着温和和淡定。
想来，他是知道她会出现这种事的。
“师父，你可知我给的心头血是什么颜色么？”卿九九眼里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容白无法说出口。
卿九九自言自语地回着：“那不是正常的血色，而是带着一丝柏翠色，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血色。”
容白的身子微微一怔，赶紧说道：“那是因为之前你的脸被烧了我给你吃的药的副作用，让你的血色有些异于常人，你不要多想。”
“所以现在我大概能明白一些事了。”卿九九无视他的解释，转而盯着他坚定道：“一些曾经你做过我却不能理解的事。”
容白微皱眉头：“你是不是因为失了心头血太痛而胡思乱想了？”
“不……”
卿九九摇了摇头，虽然已经疲倦不堪，痛苦不已，可是一些今日由她自己发现的一些事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身份，她张了张嘴，有气无力道：“.……秋淮山的那些猎夫失忆……我知道是你做的.……”
容白怔住了。
卿九九喃喃道：“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师父你那么做.……竟是为了保护我.……我才知道……我身体比常人恢复的快，是因为……我不是个正常人，所以你才想要.……去除一切皆有可能接触过我的人，剔除他们的记忆，让人不知道我脸烧毁却还是能自愈的能力吧.……”
容白握紧了双手，拧眉道：“九儿，你是正常人，别多想，你的脸是我给你治好的。”
“还有.……傅琉璃知道我脸烧伤的记忆你知道后也把她这部分记忆剔除了是不是？否则以她的性格怎么不会闹得满城风雨？”卿九九继续反问，尔后进一步逼问：“那么.……师父你知道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容白一下子顿住了。
卿九九眸光缓缓垂下，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之前还以为自己五感异于常人是福，力气大是福，自愈能力是福，原来.……一切都因为我根本不是个正常人.……”
“九儿，你信为师，你是个正常人。”
容白过来抓住了她的双肩，轻轻地说道：“你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只是你的体质跟旁人不一样。”
“所以师父你一开始接触过我就知道我的身子特殊？”卿九九质问道。
容白点点头：“我就是不想让你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九儿，你可是卿元和叶清月的亲生骨肉，如何不是正常人？”
卿九九愣了下：“我现在都怀疑我到底是谁了.……”
“九儿，你是卿元和叶清月货真价实的亲生骨肉！”
“可是有人说过.……十四年前我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卿九九忍不住脱口而出。
而世界在这一秒停滞不前了。
容白脸上一切的神色都凝固住了。
“谁……谁说的这句话？”容白低沉地问道，带着十足的警惕。
卿九九摇摇头：“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说的。”
这是傅离说的，她不能全盘托出，因为她不确定傅离当初说的是无心逗她还是有心套她话的，毕竟这件事傅离都不知道，一直也都想从她身上查到什么，难道就是这件事？
卿九九的脑子很乱，而容白又知道多少，刚才的这几句话已经知道容白至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异于常人的，只是又知道自己为何异于常人，他会告诉她么？
怀着这样的想法，卿九九看向了容白，并问道：“所以，师父，我到底是谁？到底还……算不算是个人？”
她强调了最后几个字。
容白脸色有些沉凝，许久后淡定道：“从我与你的接触而言，除了你身子异于常人，力气大，五感敏锐以外，并无异处，如何不算是个人？你是卿元和叶清月的女儿，若不是人，那你亲生父母又是谁？”
卿九九回道：“万一你们所有人都欺骗了我，我本就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呢？”
“若不是，为何你爹爹和你哥哥们会费尽千辛万苦把你找回来，让你认祖归宗，一路保护着你？”
容白温和地解释道：“还有，这世间天下无奇不有，我常年行医接触到的奇人异士多的数不清，你不过是这么多人之中一个，而且不过是力气大，五感敏锐罢了，这有何稀奇的？莫非人与人还真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需要长的一模一样的？”
“那我的血……”
“之前但凡你身上其他地方流血可是正常颜色吧？”容白反问。
卿九九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容白说道：“这次我怀疑是因为这几次你身子伤的太严重，上次我给你医治脸伤时用的药现在起了一点副作用，你放心，等为师研究一下，会把这点副作用给你医好的。”
“那我的脸.……”卿九九摸着自己的脸说道。
“你的脸……”
容白蹲在她的面前，温柔无比：“别害怕，这是取了你的心头血造成的，而且你可能要承担在你身体这么虚弱时还取出心头血的代价。”
卿九九怔了怔。
容白叹息道：“你的脸可能不会像以前那般自愈的快了，不止如此你全身上下的伤也不会好的这么快了，就跟平常人一样，可是你承受的疼痛会是以前的十倍，而且你这副模样会持续很久的，但是，你不要害怕，为师会尽快找出解决办法的，你也不要多想，知道么？”
卿九九转了转眼珠子，摸着自己的脸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及点了点头：“你不用担心我，我不后悔的，只要能救傅离，就算是付出性命也无妨，一张脸而已，我不会害怕的。”
容白却是将她拥入在自己怀里，眸底溅起水雾，“你是师父的徒儿，师父却是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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