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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颜一颗一颗给看书的傅离剥着葡萄,其身边的碧玉低声给沈颜说道:“公主,那容御医还待在王妃的屋子里没出来过呢……”
沈颜下意识地看向了傅离,见他没反应,心中自是一喜,“是么,想来是促膝相谈吧,没什么大惊小怪。”
“可是,他们在房间里已经呆了三天三夜了,虽然王爷和公主你不介意,可是这傅离的下人们可都在窃窃私语。”碧玉继续说道。
沈颜嘴角微勾:“窃窃私语什么?王妃之事他们还敢乱嚼舌根?有空去把乱说的人都警告一遍,若是传出去了,还得了?”
碧玉闪了闪眸光,点头道:“是。”
然而,这时傅离放下书卷,眸色清冷地盯着碧玉,对身边的元戈写道:【让人把她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碧玉赶紧跪下惊愕抬起头,委屈又不甘:“王爷,奴婢做错了什么?”
沈颜也护着:“阿离,你这是做什么啊,碧玉是我的人啊……”
傅离无视沈颜写道:【你是府中的主子么?私自想插手府中之事,你越了规矩。】
这话偏偏也像是在打沈颜自作主张管府中之事的脸,让她极为难看,可又见傅离的一张脸有了怒气,不由软弱地一直咳咳咳着。
傅离扫了她一眼,冷道:【打的是不听话的丫鬟,你不用伤心,这种人,没了,再换一个。】
沈颜一愣:“可是碧玉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人啊,而且她也是为了你好啊……”
“对啊,王爷我是为了你着想,才越了规矩的,还请王爷你看在我这份为你着想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碧玉哭泣着求情。
傅离站起来冷冷写道:【元戈,你还站着做什么?】
元戈领命拖着碧玉直接下去了,傅离看向沈颜:【有些事,你还是少操一点心。】
然后冷冷大步离去。
沈颜握紧手中绣帕,盯着卿九九方向的屋子,眸光里含着憎恨:“卿九九……”
**
卿九九住处,屋子里一片黑暗,即使是白天,也因为窗帘全都拉上,变得极为黑暗。
虽是黑暗,可是满地每隔一步,都隐隐现出一丝泛着微弱光亮的.……褪下的皮……
就像是蛇褪下的皮。
与那不一样的,这是脸状的,银白的……
屋子里就只有蜷缩在床榻上的卿九九一人,她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已经很久了,久到容白什么时候悄悄离开的都不知道,只听他说等他回来。
她动了一下,抬起那张鳞片叠叠的脸,哀伤的眸子动了动,忽然脸色刷地红透起来,她痛的趴在床上,不断咬着牙关,捂着脸,低低嘶吼着。
须臾间,脸上又褪下了一层皮。
而那种难受也才渐渐消失。
卿九九拿着这张褪下的皮出神地看着,反复看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都说蛇才会如此大面积蜕皮,如今她的脸倒也是一层一层褪下,褪下这么多层皮,自己的脸还有么?
什么奇葩怪事为何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容白给她的解释,这是龙灵石入她身体里短时间受到的排斥引起的。
她信了。
不信又能如何?
承认她是妖怪么?
卿九九眼角的泪滚了滚,然后看着被风吹起撩开,窗外的光投照进来,她微微眯眼,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似乎很久没有见过光明了。
而她的光明谁能给她?
舒了一口气,卿九九坐起来,把脸围上,捡起地上自己褪下的皮,一张一张烧烬,然后拉开窗帘,拿出收藏起来的绣到最后快要结束的荷包,盯着荷包上那傅离一身白衣的人,和安静为他遮住花雨纸伞的自己,摸了摸,不由微微勾唇笑了起来。
还差几针。
绣好了,就给他了吧。
然后……
与容白离开这里。
卿九九一针一线都十分认真,还差的那几针很快就好了,她看着那荷包,想了想,今夜月色应该不错,带过去给她吧。
于是犹豫了下在半空中轻轻划着,还没写完,率先现出几个字:
【傅离】:你还好么?
她顿了下,眼角的泪有些包不住,迅速回道:
嗯,很好。
【傅离】:那个人早就离开了,你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是不想见到本王?
她很想见他啊。
可是……
缓缓写下:
是啊,不想看见,看见了有什么用?
对方许久才回:本王想跟你说一些事情。
她顿了下回道:刚好,我也有事找你。
他问:在哪?
她回:厨房。
收了千里行,她微微握紧了手里的荷包。
**
今夜的月色很好。
路过花园的时候,刚好看见凉亭里沈颜依偎在傅离身边的画面,卿九九当做没看见,别开了头,朝着厨房而去。
春花早就打点好一切,请走了厨房里的下人。
她看着厨房里的食材,微微沉默了一瞬,就开始动手起来。
春花问道:“小姐,你打算给王爷做什么好吃的?”
好不容易见自家小姐有好心情,还出来活动,不由她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变好了。
卿九九噙着笑回道:“面条,他说过我做的面有他亲人的味道。”
春花跟着笑:“那说明王爷喜欢吃小姐你做的面条啊。”
卿九九不置可否。
他喜欢吃,就多做几次给他吃,不然就没机会了。
**
面做好了,从热乎乎的变成了冷冰冰的。
然后热了又冷了。
等到春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外面的圆月高高挂起,卿九九都没等到傅离。
面条糊成一团,卿九九卷起袖子又重新做好了。
然后用千里行问道:你在哪?
【傅离】:你还在厨房?
卿九九回道:嗯。
【傅离】:本王在书房。
卿九九想了想:我来找你。
给春花披了件衣服,卿九九端起面碗,便去了傅离的书房。
远远地,傅离的书房里就灯火通明的很。
卿九九想了想,走近敲了敲门:“王爷?……”
须臾,门就打开了。
却是碧玉。
她吃了一惊,透过碧玉打开的一条缝隙越过其身后看去,见到是与沈颜坐在一起喝着鸡汤的傅离。
她的手微微握紧。
碧玉一笑:“看见了没,王爷和我家公主恩爱的紧,不喜人打扰。”
卿九九没说什么,端着面碗,转过身离开。
想不到她如此干脆,碧玉忍不住笑了。
而她的心还是忍不住被刺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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