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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蕊在一旁惊呆了，看着空空的药碗道：“世子今日……是不是受刺激了？”
以往世子喝药都是小口小口地喝，几口就要就一点蜜饯，从来没有这么爽利过。
“太苦了，下次煎甜一点。”北慕羽含了一颗蜜饯，苦味依旧消不掉。
“枫公子。”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北慕枫来了。
自从那日北慕枫对她做了奇怪的举动，北慕羽心里就有点抵触这个兄长。抬眼看过去，北慕枫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锦袍，外面披着狐皮大氅，呼吸时冒着白气，看来外面很冷。
“阿羽，今日身子可好些？”北慕枫走到她跟前，含笑看着她。
“好多了。”
落蕊端了矮杌过来，北慕枫就势坐在她旁边，很亲近的距离。北慕羽下意识往床里面挪了挪，跟北慕枫拉开一点距离。
“明天就是冬至了，阿羽有什么想要的？”北慕枫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嘴角弯了弯，并不在意。
北慕羽看了看紧闭的轩窗，叹气道：“就是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景致，已经几天没出去了，实在闷得慌。”
北慕枫见她眉头蹙起，一双眼凝着万千愁，真想抬手替她抚平眉头，不过还是忍住了，“外面很冷，你若真想出去，我命人做一顶严实的软轿，明日带你去游园，可好？”
“有劳兄长了。”北慕羽弯了嘴角，除了爷爷，她从来没有从别人身上感受到家人给予的温暖。
北慕枫说到做到，第二天早上软轿就做好了。北慕羽穿了厚厚的冬衣，又披了紫貂狐裘才出了门，一出门她还是觉得冷，手里捧着暖手炉才觉得好些。
透过帘子依稀能看到外面，原来她一直住在一个颇有江南韵味的院子里，虽然是冬天，却还有寒菊开放，周围也是绿意不减。轿子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落蕊隔着帘子问：“世子，要回屋了吗？”
“出去逛逛吧，今日冬至，外面一定很热闹。”
“这……”落蕊迟疑了，“世子还是不要出去了。”
北慕羽试图说服她，“我今日觉得甚好，兴许是出来游玩的原因，只是去外面看看，不打紧。”
“是。”
……
软轿被抬出了北慕府，街上顿时热闹起来，北慕羽觉得一下子舒畅了许多，自从醒来便天天对着那几个人，闷得她都快发霉了。
“去太平街。”
落蕊不明白世子为何会知道外面的街道，但是也没有多问。
太平街离北慕府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北慕羽拨开帘子看出去，不远处就是如意轩了，那是她的玉器店。
“停轿。”北慕羽急切地喊停帘子，掀开帘子要出来。落蕊拦住她，“世子，您还是不要出来了，外面风大，人又多……”
“我只是进去看看。”北慕羽不容她置疑，落蕊不敢再阻拦。
再次踏进这家店，她已经换了一个人，如意轩的老板不认识她，只是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看着她忘了反应。店里的几位客人也纷纷看过来，目光随着她移动。
“老板，我让你留的群山叠翠可还在？”
熟悉的男声自门口响起，北慕羽转身看过去，顿时红了眼眶。那是她的表哥林子云，不是，她已经不能唤他一声表哥了，她现在已经不是顾瑾了。
老板回过神来，忙去招呼林子云，“在的，林公子要的东西，我自然留着。”
林子云自打进屋就发现一道视线焦灼在自己身上，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位极美的公子，看起来身份非凡。人家这样盯着自己，总不好忽略，林子云走过去拱手道：“这位公子，可是认识在下？”
“不，”北慕羽收回视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觉自己哭了，忙转身擦掉眼泪，“只是觉得兄台眼熟，是我认错了。”
林子云笑了笑，很是温和，“那在下不打扰了。”
老板已经将群山叠翠拿了出来，北慕羽知道，这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之一，用翠玉雕成群山模样，非常漂亮。
“林公子，这是群山叠翠，您检查一下。”
“好。”林子云打量着面前的玉石，越看越喜欢。
北慕羽看到他笑，忍不住问：“兄台买这美玉是打算摆在家里，还是要送人？”
“哦，是准备送人的，在下在年前跟人承诺过要送她一件新年礼物，年关将至，她一定等急了。”林子云说话时一脸宠溺。
北慕羽背过身去，努力克制眼中的泪水，她本来应该是坐在家中等着收礼物的人，如今这般模样，就是站在这里，林子云也不会认识她。她与林子云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爷爷还打算将来将她嫁入林家，如今是不可能了。
林子云脸上的笑容越发刺得她心痛，胸口又开始发痛了，她怕自己会倒下去，连忙回到轿中，让眼泪流得痛快。
“回去吧。”
……
冬至过得不顺心，北慕羽日日在屋中待着，慢慢捱到了天气回暖。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江南大地春回。北慕羽终于可以不用躲在屋里不见天日了，今日披了件厚厚的大氅，带着流冰和落蕊出了北慕府。
这么久过去，都没有听到发现尸体的传闻，北慕羽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死了，就算顾家人都在京城，可是两个月不见人，他们不会找一找吗？
来到当时坠湖的地方，那里水波悠悠，两岸垂柳抽芽，绿草茸茸，什么也看不出来。北慕羽一想到自己的尸体或许还在下面，胸口就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流冰，派人来这里打捞一番，我昨晚梦到这里有人落水了。”
“是。”
流冰很快就叫了人来，十几个人在河里一顿搜寻，除了一支卷云珍珠簪子，什么都没找到。北慕羽认得那簪子，正是她落水那日戴在头上的。
“奇怪，怎么会没有？会不会是被水漂到别处去了？”
一个手下回道：“这里的水流太缓，人掉进湖里是漂不远的，倒是容易陷到河泥里，这条河水流不快，但是每年都有泥沙沉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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