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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慕羽，你敢拿我母亲说事，我……”
郑夜上前要来揪她的衣服，棠笛一把推开他，扬起下巴问：“你要怎么样？”
郑夜顾及到公主在，忍了脾气，转身走了。掀开帘子一出去，他就傻眼了，连忙恭恭敬敬地拱手：“参见皇上。”
“夜世子，好礼数。你嘴巴这么厉害，朕罚你念一百遍宫规，如何？”慕容旭勾了勾嘴角，抬脚进了营帐。
“是。”郑夜一脸菜色，宫规有三千条，念一百遍就是三十万条啊……
慕容旭踏进营帐后，里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北慕羽才想起这是小皇帝的营帐，自己居然躺了这么久，连忙撑起身行礼。
“皇兄，”棠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扯慕容旭的衣袖，“你别罚我好不好？”
安阳柔柔地行礼，一双桃花春眼水粼粼泛着光，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柔肠百转，“皇上表哥。”
“朕何时说过要罚你？”慕容旭淡淡而笑，抬手揉了揉棠笛的头，而后对行礼的二人说，“平身吧。”
北慕羽微微低着头，慕容旭走到她面前，勾起嘴角道：“朕记得你八岁那年落水生了一场大病，没想到现在都没有好，当年也是因为朕你才出了意外，从那以后咱们兄弟二人就极少见面了。”
她抬起头看着小皇帝，一不小心对上他沉静的双眸，又赶紧移开。原来真正的北慕羽落水跟小皇帝有关，看来他们二人当年感情还挺好，不然也不会以兄弟相称。
她斟酌了一下言辞，开口道：“臣这些年病情反复，一直养在深宅，不怎么出门。”
慕容旭看着她流光百转的眼睛透着小心翼翼，忽然抬手将她脸颊旁垂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你怕朕？嗯？”
一股淡淡的梨花香萦绕在鼻尖，慕容旭轻轻嗅了一下，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便道：“你喜欢梨花，很舒服的味道。”
她退后两步跟小皇帝拉开距离，抬手摸着自己的玉冠，发现有些松了，一定是刚才躺的时候弄乱了头发，在皇帝面前仪容不整，不知道会不会被治罪？
“你今日回去准备，明日朕派人接你进宫。”慕容旭走到案几前坐下，笑容甚是温和。
她在心里骂了一句笑面虎，应了一声就退出了营帐。
帐外阳光明媚，还有些刺眼，她忍着背痛往自己的营帐走，北慕枫迎面匆匆走过来。
“阿羽，父亲让我先送你回去，你还好吗？”
北慕羽摇摇头，手扶着他的手臂叹气，“不好，可能需要你搭把手。”
北慕枫下意识皱起眉头，扶着她慢慢往马车走，“居然摔得这么伤，早知道就不要来了，你啊，稍微一会儿没看着就出这么大的事，以后还怎么放心你出门。”
“是啊，难得出一回门还挂了彩，我以后还是少出门了。”
……
梨香院的倚月楼门紧紧关着，落蕊在门外守着，防止有人靠近。
侧妃秦氏替北慕羽将缠胸的素纱蝉布解下来，露出她满是淤青的后背，心疼地直皱眉，“摔得这么严重，怕是要半个月才能好了。”
秦氏给她拿来镜子，照着让她看，整个后背都是青紫，她都不忍心看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不大不小，比起她原来的身体还是小了些。不过这样也好，缠了素纱就能藏起来了。
身后传来抽泣声，竟然是秦氏哭了，她抹着泪说：“这么白皙的背，全都是伤，得多疼……”
“秦姨，”北慕羽扭头安慰她，“没事的，虽然很难看，但是不疼，只要养几天就能好了。”
“你这孩子，疼就不要忍着。”秦氏用药棒沾了药膏在她的伤上轻轻地抹，动作很温柔。
她咬着唇，眼泪偷偷地溢出了眼眶。自从娘亲在她十岁那年去世，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母爱，秦氏今日这么温柔地对她，她在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阿羽怎么哭了，是不是秦姨弄疼你了？”秦氏紧张地收回手，关切地问。
她赶紧擦点眼泪，摇摇头哽咽道：“没有，就是……谢谢秦姨。”
秦氏一边继续擦药一边说：“我答应过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些都是应该的，你这孩子命苦，明明是个女娇儿，却要扮作男孩，这就注定要比别人多吃苦，身上背负的东西也就多了，秦姨心疼你却也没办法，谁让秦姨这肚子不争气，不能为王爷添子嗣。”
“秦姨不要自责了，我很好，既然生在北慕王府，就应该承担这些责任。”北慕羽不仅是说给秦氏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老天让本该死去的她重新活过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应该心怀感激，用北慕羽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
“好，”秦氏欣慰地点点头，将药擦好后，替她将衣服穿起来，又说，“明天就要进宫了，换衣服的时候记得让流冰和落蕊守好了，进宫的东西我都帮你收拾好了，雪玉软膏记得每天都要擦。”
“我知道了。”
秦氏又叹气说：“咱们这位皇上一直对你父亲有顾虑，这几年没少给王府安排人进来，咱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进宫以后一定要处处小心，能避着他就避着他。”
北慕羽眨巴眨巴眼睛，嘴角忍不住上弯，秦姨怎么把小皇帝说得像瘟疫一样，她点点头，“秦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不过就算我避着他，他也会派人盯着我，想来也是避无可避，哎……”
……
第二天，北慕羽刚起床，宫里的公公就来接她。小皇帝很体贴，派了最舒适的马车来，说是为了照顾她身上的伤。
这厢出了王府大门，外面居然停了两辆马车，一辆自然是皇家御用马车，四匹骠肥体壮的红枣马威风凛凛，明黄色的华盖车身，周身垂着水晶珠帘，里面还有金丝帘缦，华贵高调。另一辆是普通官家的马车，不过她认识，那是顾家的马车。
难道是顾媛来找她？真是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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