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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七回瞪她一眼，依旧朝里面说：“属下觉得被打的人好像是芸娘，世子，您再不去她就要被打死了！”
北慕羽擦了嘴走出来，直接朝伙房那边去了，流冰和落蕊连忙跟上，时七也跟去看。
伙房外，芸娘被打得后背全是血，气息奄奄地趴在长凳上，身后的棍棒噼里啪啦落下来，打在她单薄得几乎没有肉的身上，除了闷哼，她什么也做不了。
“住手！”
忙着打人和看戏的一众下人都朝院门口看去，他们最大的主子羽世子穿着一袭梨花锦袍站在门口，容颜绝色，气质清冷中带着愤怒至极的寒意。
众人连忙下跪行礼，秦笙走到最前面拱手行礼，低头的一刹那惊慌滑过眼底。跪在后面主张打板子的粉衣丫鬟脸都白了，头垂得低低的，生怕北慕羽看见她。
北慕羽走到半死不活的芸娘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活着。落蕊看见这种情况，连忙去叫梅大夫。流冰和时七上前帮芸娘解开绳子，拿掉她嘴里的布团。
“芸娘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打她？”北慕羽怒火森森地扫视众人，视线最后停在秦笙身上。
秦笙说：“回世子，芸娘偷……”
“我要她来说。”北慕羽打断秦笙的话，手指指着跪在最后那个瑟瑟发抖的粉衣丫鬟。
突然被点名，粉衣丫鬟跪直身子，小心翼翼地说：“回世子，芸娘偷吃东西，奴婢们正在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改掉做乞丐时的坏习惯。”
“那打板子的主意是谁出的？”
丫鬟战战兢兢：“是……是奴婢。”
“打多少板？”
“五十……”
北慕羽眸光冷淡地看着她：“你到我面前来。”
“是。”粉衣丫鬟站起来，走到北慕羽面前。
“抬起头来。”
丫鬟照做，头刚抬起来，一个巴掌就甩到她的脸上，原本就发白的脸顿时肿起来了，火辣辣地疼，一下就把她的眼泪打出来了。这么响亮的巴掌声，听得众人心里都发紧。
北慕羽甩了甩快要发麻的手掌，勾着嘴角笑：“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教训本世子的人？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乞丐出身贱命一条，就可以随意践踏？本世子告诉你，她的命跟你一样！”
丫鬟脸色又红又青又白，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北慕羽真的被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气到了，不把人命当回事，比畜牲还不如。
“流冰，把她发卖了，北慕府不需要这种人。”
“世子饶命，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丫鬟拼命磕头，头都磕破了，北慕羽不为所动。她这一出杀鸡儆猴，可以一劳永逸，以正府里的风气。
丫鬟被拖走了，北慕羽这才看向脸色难看的秦笙，“秦管家，因为偷一个包子就打五十大板，这个惩罚未免太重了吧。芸娘是本世子带回府里的，她原本是个乞丐，陋习一时难改，你身为府里的管家，不但不包容，悉心督促她改掉，一上来就加以五十大板的刑罚，差点要了她的命。本世子原本以为你是一个合格的管家，没想到处事如此极端，这么大的北慕府，交到你手里本世子如何放心呀？”
秦笙连忙下跪，任冷汗滴在地上，“世子恕罪，小人一心要严惩偷盗之人，没有顾忌芸娘的出身，考虑不周，以至于下错了命令，请世子责罚。”
北慕羽看着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表面上怕她怕得要死，背地里却叫人往死里整她的人，这等阳奉阴违的好本事，真叫人佩服。
她毫不留情地说：“秦管家不愧是读书人，口齿伶俐，三两句就把过错归在考虑不周上。既然你识人不察，差点害死一条人命，那本世子就不得不罚你。你让人打了芸娘五十大板，本世子给你打个折，二十五板，若你能生生受下来并且不喊一声，这管家之位仍由你来坐，若受不住，本世子就要换人了。”
秦笙抬起头看她，额头的冷汗落进眼睛里，酸涩得睁不开眼。从小到大除了读书辛苦，他就没吃过别的苦，虽比不得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娇生惯养，但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养着。要他一声不吭地承受二十五板，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北慕羽问：“秦管家，还等什么，难道要本世子请你去趴着？”
“不，世子……”秦笙张嘴想要打退堂鼓，但是一想到这份差事是父亲好不容易帮他求来的，他又不舍得放弃，咬了咬牙，他决定拼一把。若是这点苦都受不了，日后王妃肯定不会重用他，为了前程，拼了。
秦笙趴到芸娘刚刚趴过的长凳上，双手紧紧抱住凳头，全身肌肉都绷紧了。下人们跪在原地，不敢扭头去看他。
北慕羽一个眼神示意，负责打板的小厮便举高了手臂粗的方头木棍，重重落在秦笙的屁股上。一阵锥心刺骨的痛突然袭来，痛得秦笙差点叫出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如雨而下。
一下就这么痛，还有二十四下，秦笙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坚持下去。第一棒下来，第二棒也紧跟而下，秦笙死死咬住牙关，随着棍棒下落的次数越多，痛楚也越多，紧咬的牙关渗出血来，嘀嗒嘀嗒地流到地上。
木棒打击肉体的声音传进下人们的耳朵里，犹如打在他们的心上，除了害怕，他们再也生不出其他情绪。
打到第十二下的时候，秦笙痛晕过去了。北慕羽让流冰在这里看着，自己出了院子。本来想借此机会把秦笙赶走，没想到看似文弱的书生居然挺能忍的。
时七跟着出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对她说：“羽世子明令果断，治下有方，霸气侧漏，把那些人唬得服服帖帖的，真是令属下刮目相看！”
北慕羽瞥了他一眼，翘了翘嘴角：“原来你也会拍马屁。”
时七笑道：“属下说的是实话，若是让世子当将军，必定是个受人敬重的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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