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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劝你原谅，但恨一个人是很累的。她既然先低头服软，不如就此和解。”
“老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自从她将我逐出李家的那一刻，我就与她一刀两断！”
李峰表情复杂，但眼神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恨意，“不是我抛弃他们，而是他们将我赶了出去！”
……
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外面风雨声愈演愈烈，隐约中，李峰听到了一串门铃声。
他屏息细听，在暴雨的掩盖下，似乎真的有人在按门铃，而且是按了好久。
沈玲月也察觉到了门铃声，顿时疑惑问道，“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两人到楼下，将门打开以后，发现在暴雨中，站着跟随孙桂芳多年的老仆。
沈玲月纤眉微促，“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你报个信。”
老仆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化验单，“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主人的身体恐怕已经撑不过今晚。”
“什么？！”沈玲月红了眼眶，咬着牙说，“她就算病危，也该去找沈明珠和沈烈，和我无关！”
“主人放出话来，整个沈家，她谁也不想见，只想见你。”
“病危通知单后面，有主人的具体地址。截止今晚，去与不去你自行论断。”
说完，老仆离开。
李峰问，“老婆，咱们去还是不去？”
沈玲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奶奶，我去送她一程。”
李峰立即开车，带着沈玲月前往地址标注的医院。
孙桂芳所在的，是一家私人诊所，并不对外开放，因此地图上都找不到位置。
雨夜里，整整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李峰才终于在一处郊区荒地上，看到一座三层小楼。
小楼的摆设，就像是农家小院。
车停下以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问，“你们就是孙桂芳的家属？”
李峰回道，“是。”
“病人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你们这些做子女的，竟然连一个来探病的都没有！”
在医生的带领下，李峰二人来到了一楼的病房。
虽说从外表看上去，这里更像是民房，但里面设施一应俱全，从防护到消毒，都应有尽有。
孙桂芳挂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色吓人，眼睛半闭不睁着，似乎随时都能闭过气去。
原本沈玲月心中还有怨气，在看到孙桂芳这幅模样以后，顿时有些心软。
“奶奶，我和李峰看您来了。”
李峰抱着膀子，站在一旁不说话。
他不是沈玲月，对这个陌生老太太一无血亲，而无渊源，哪怕这家伙死了，李峰也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玲月，我就知道你会来。”
孙桂芳勉强掀开眼皮，欣慰的道，“能有你送奶奶最后一程，算是没白来世上走这一遭。”
俗话说，人将要死其言也善，鸟将要死其鸣也悲。
李峰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次，孙桂芳倒没有生气，只是呵呵一笑，“我有错，沈家之错却不在我。反倒是我救了沈家。”
沈玲月纤眉微促，“如果不是你，任凭沈明珠这些人胡作非为，沈家也不会亡！”
孙桂芳只是摇头苦笑，并不答话。
李峰沉声道，“没有孙桂芳，还会推举出来个别人。她不是主犯，但也有罪。”
“放眼整个沈家，除了沈明珠有点脑子，沈烈有点功夫，剩下的都是一群窝囊废。”
“的确，三位元老和六伯，都是只得信任的人。可是以沈家现在的风气，他们并不得人心。”
“将家业暂时交给他们打理，的确能暂时稳住沈家。可一旦这些人死后，沈家会立即成为一盘散沙！”
听过李峰的分析，沈玲月沉默了。
孙桂芳呵呵一笑，“不愧是龙都的二少爷，分析事情果然鞭辟入里。”
“可惜啊，这偌大的家业，就毁在我这个糟老太太手里。”
说着，孙桂芳颤颤巍巍的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把钥匙。
“这个……是我多年来，攒下的一点积蓄，虽说不能弥补这些年我欠下的，但好歹算我这个做奶奶的，给你留下最后一点福泽。”
沈玲月劝道，“奶奶，您在这里安心养病，家族的事情不用操心，我们会帮你处理好。”
“千万不要！”
孙桂芳老脸忽然紧绷，“沈家已经完了，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你沈玲月，也是沈家开支散出去的一根幼苗。有你能将沈家传承下去，沈家就不算完！”
听得这话，李峰不由得微微点头。
看来，这孙桂芳还不算是坏到骨子里。
至少，她没有央求自己，拯救半死不活的沈家。
而是将传承的薪火，交到了沈玲月的手里。
李峰不由分说上前，替孙桂芳把了把脉，面无表情的道，“你只不过是急火攻心，外加上长时间不运动，导致的内脏多功能衰竭。”
“如果我用真气替你滋养，多了不说，再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现在，孙桂芳不过是个垂朽老人，更是沈玲月的奶奶，李峰没必要和她过不去。
“呵呵，那就麻烦你了。”
笑着说完，孙桂芳和蔼的道，“你能不能出去一趟，让我和玲月多说两句话？”
按理说，孙桂芳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能治好，应该会欣喜若狂才是，可她表现出的，却是一反常态的平静。
李峰没有细问，而是带上门，出去。
……
过了大概过了十分多钟，忽然听到沈玲月急促呼喊，“奶奶！”
李峰推门进去，而这个时候，孙桂芳已经停止呼吸。
呼吸心跳停止，孙桂芳这么大年纪，也根本没办法心脏按压，否则骨头很容易断。
李峰拍了拍沈玲月的肩膀，“节哀顺变吧。”
纵然孙桂芳一辈子作恶多端，临到头来，沈玲月还是落下两行眼泪，为其送行。
……
整个晚上，李峰和沈玲月都在替孙桂芳处理丧葬事宜。
现在的沈家，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因为上次投资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破产被银行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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