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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婉也是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待到近前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她不曾见过的女子,身下的那滩鲜血在惨淡的月光映衬下是如此的摄人心魄。她甚至分不清楚,女子身上的红纱裙是本来的颜色,还是被那鲜血所染红。
女子此时双眼紧闭,脸上惨白的如同刚刷过的墙一般,呼吸微弱到了极点,犹如风中残烛。
丁婉原本下意识的想问这人是谁,但看着蒋巽风那错综复杂的眼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蒋巽风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让自己冷静下来。简单的查看了柳红絮的伤口,大腿和胸口各有一道伤口,大腿上的伤口极深,从地上的出血量来看,可能是伤到了大腿上的静脉。好在胸口的伤好像是被躲开了致命的要害。他用牙齿,撕咬开自己身上的衣袍,将大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紧紧缠住,尽量延缓伤口的出血。看情况,柳红絮此时应该已经是失血性休克,如果不及时输血,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简单的处理了下伤口之后,蒋巽风便一把把柳红絮抱了起来。他这几天早就将皖城的地图熟记于心,他看了一眼周围,随即便迈开了步子朝东南面不远处的一条小巷走去。他记得那里有个治疗跌打损伤的铺子离这里很近,他现在也顾不上许多,每耽搁一分,柳红絮的性命就危急一分。
丁婉亦是紧紧跟随,这等人命关天的时候,她还是很能体会蒋巽风现在的着急的。
咚咚咚,蒋巽风用力叩响木门。几次之后,门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呀。”
木门被打开,蒋巽风见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老先生,我的朋友被歹人所伤,急需医治。”
那老者这才看见耷拉在蒋巽风身上的柳红絮,看见那惨白如纸的脸色也是一惊,道:“快,快快进来。”
老者的医馆并不大,前厅和后厅自己的卧房只隔了一个长长的门帘。前厅是平时诊治病人的,虽说如此,因为是跌打医馆,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两张斜斜的躺椅,一张陈旧的木桌和一个香案。香案边上矗立着一个高高的药柜,上面贴着林林总总的药材名称。
蒋巽风将红絮抱到床上,那老者看到这女子的伤势也是眉头紧皱,道:“小兄弟啊,不瞒你说,我这糟老头是以前逃难的老兵,只会治治那种筋断骨折,跌打损伤的硬伤。这位姑娘伤的极重,恐怕……”
老者还没说完,蒋巽风便道:“不妨事,大夫不知如何称呼?”
“哦,我姓刘,邻里街坊都叫我老刘头,你也这么叫我就好了。”那老头和蔼的说道。
“刘老,帮我准备针线,热水,烧酒。不知你这里可有滋补气血的药物?比如野山参之类的。”
老刘头只是想了片刻,道:“这位公子,我这里确实有一支老参,不过约莫也就五十年左右,你看合不合用?”
蒋巽风心头一喜,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野生的五十年以上的人参了。五十年也不短,应该是能救急了。道:“刘老,够用了,麻烦你帮我将人参熬汤,急火,三碗水煎成一碗。”
“好勒,我这就帮你把东西取来。公子也是郎中?”
蒋巽风笑笑,道:“额,勉强算是吧。”
不多时,老刘头就把东西都取来了。蒋巽风看那刘老手中还端着个精致的锦盒,断定里面应该就是那株人参。道:“刘老,人参的钱,我定当双倍奉上,以谢您的大恩。”因为情况紧急,蒋巽风并没有细看这位老者。但从他的这间小屋看来,老者并不富裕,能在自己没有通报来历和支付诊金的情况就拿出如此贵重之物,心性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老刘头急忙摆手道:“这东西放我这里也没什么用,救人要紧。”说完便转身去煎药了。
蒋巽风看了看那越发鲜红的长裙,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撕开了柳红絮的长裙,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和触目惊心的伤口。他轻轻撕开被自己扯下的衣服所包裹的大腿,白色的布条,此刻早已化成了和柳红絮衣服一样的颜色。大腿上的伤是一道贯穿伤,伤口长约两寸有余,应该是把宽刃的武器。从大腿上一透而过,好在没有伤到骨头。
他紧咬着嘴唇,将长针放在火上加热片刻,又用烧酒擦拭一遍,这才动手缝合伤口。
蒋巽风竭力控制自己的右手不要颤抖,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缝合伤口,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他的嘴唇被他自己咬的更紧了,嘴角渗下了血珠。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当针穿过那柔软肌肤时的触感和柳红絮微微痉挛的抽动。虽然柳红絮此时虚弱无比,还处在昏迷的状态,但这种没有麻药的缝合所产生的剧痛,还是通过尚未丧失机能的痛感神经传递给了大脑。
当他完成了大腿两侧的伤口缝合时已经是大汗淋漓,虽然时间只是过去了大半柱香,但在他看来,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胸口的伤是擦伤,看上去严重,其实最大程度的规避了要害。有了刚才的经验,这道伤口处理起来倒是比先前熟练。
蒋巽风处理完伤口的时候,那老者也是端着一小碗的参汤走了进来。蒋巽风稍稍将参汤吹凉,用小勺子舀起,放到柳红絮的嘴边。可她实在太虚弱了,根本没有力气咽下参汤。
蒋巽风刚想自己用嘴渡给柳红絮,却被一旁一直默默没有出声的丁婉拿过了碗。“我来吧。”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从刚才到现在,看到蒋巽风如此的照顾眼前的这名女子时,她的心突然觉得好痛,像是被针扎的隐隐刺痛。
她轻轻的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杂念统统驱走,将一口略带苦涩的参汤喝进口中,旋即俯下身子,一点点的渡进了柳红絮的口中。
直到一碗参汤全部喂完之后,她起身发现蒋巽风还一脸焦急的看着柳红絮。她终于小脸通红,没好气的道了声,“还看,还没看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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