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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手中图纸，那是一张精致的轮椅结构图，没有金属的质感，返璞归真。曾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为蒙祜设计假肢，那时候自己是一腔热血，为的是挑战自己。如今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在心头。
等到蒋巽风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舒展身体的时候发现早已是夜深人静。
他打了跟哈欠，也没注意时辰。刚起身，便见到红絮倏的睁开了眼睛，在房间之中来回打量，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药柜的阴影处。
“曹大人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了吧。”红絮酥柔的声音在屋中渐渐散开，如同水面投下的石子，荡出片片涟漪。
蒋巽风也是顺着柳红絮的目光看去，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那阴影中缓缓的走了出来。一身夜行衣的打扮，和之前的凶手如出一辙。
蒋巽风也是愕然，自己都不知道此人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房间里，这若是他真存着杀心的话，自己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如果在下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司空大人的千金，司空柔？”黑衣身影似是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淡淡的开口道。
“哦？曹大人不知道妾在此吗？前晚我们可还交过手哩，妾身上的伤，可就是曹大人的涨潮所为。”
柳红絮身上的气质大变，早已没有了市井红尘女子的那种俗气，身上那种大家闺秀的气质，是那些披金戴银的世俗女子不可比拟的。就连她说话的语气也和平日里那种跳脱欢快不同，这才是那种名门贵族应该有的语气。她整个人的变化之大令蒋巽风咋舌。如果不是已经有所了解，定会觉得先前和现在完全就是两个人。
那黑衣人虽然蒙着脸，但是还是能看到他眉头微微皱起。道：“我知道谁伤了你。”
蒋巽风姗姗笑道：“曹大人，你左肩的伤是如何而来呀？昨日晚上，有个黑衣人来杀我们，结果也是被我打伤了左肩，还留下了这个。”说着，蒋巽风从柳红絮的床铺地下摸出了那把宽刃长剑，涨潮。
黑衣人大惊道：“剑在你们手上！”
蒋巽风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随意的将剑往边上的墙头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道：“曹大人，说说吧，想来，这件事大人应该有跟合理的解释吧。”
“我左肩有伤没错，但那是和另一个黑衣人动手的时候伤到的，那人身材和我相仿，身手了得。他用一把细软长剑斩伤了我的左肩，然后盗走了我的涨潮。就在几天前。”曹烈如是说道。
“好，曹大人，我相信你。”说着，蒋巽风便把涨潮扔向给了曹烈，继续道：“本来你打算先去见谭伦的，但是就因为遇到了另一个黑衣人，所以耽搁了。随后就直接去见了宁王。”
曹烈一惊，道：“不错，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谭伦的？是他告诉你的？”
“不错。谭老还让我来见你一面。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的时候，会那么没有防备的让你来见我？早上你应该知道我在试探你。”
“那好，你有什么话是早上没说的，现在可以说了吧。”曹烈说着又看了一眼柳红絮。
“大人应该很清楚，在你看来，宁王和明王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你借宁王和明王之间的矛盾保全自己。但宁王即便得回了皖城，百姓的日子就会比现在好吗？贪官污吏就没有了吗？显然不会。仅仅用宁王掣肘明王，却终究解决不了贪官的事情，更别说替谭老翻案了。你的所作所为如何有能对得其谭老对你的信任？”蒋巽风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深深扎进了曹烈的心里。
他何尝不清楚，但原本以为户部尚书和他那长子并非是同一阵营，能够对自己有所帮忙，结果没想到户部尚书和他儿子也是一丘之貉，不然那誊抄的账本如今为何又会在宁王手上。很明显是想在关键时候站边，以求自保。
“先生既然说了那么多，难道你有良策？”曹烈发现，这蒋巽风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沉着冷静，没有慌乱。整个人如同是掌握整个棋局的棋手一般。
“在我说出我的想法之前，想问问看曹大人愿不愿意全力和我们合作。”
蒋巽风说话时候十分缓慢，曹烈将这一句话听得时分真切，特别是蒋巽风说到我们两个字的时候似乎咬字都重了几分。
曹烈心思电转，瞬间便明白了蒋巽风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道：“曹某明白了，只要能够惩治那些贪官，救得谭老性命，在下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蒋巽风挠了挠头，就在曹烈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他偷偷替曹烈卜了一卦。原本细想之下只是觉得曹烈心系百姓一定会听从他的意见，却没想到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在其中。原来这谭伦对曹烈有着救命之恩却不自知。结果冥冥之中又让两人相逢，但时过境迁，两人的相遇却是谭伦被发配苦力的时候。如此一来，蒋巽风对曹烈的加入便更是深信不疑了。
“曹大人的话，在下记住了，希望大人也莫忘记。我相信谭老他绝对是不会看错人的。而曹大人也绝对不会不会让谭老失望的。”
“红絮，不司空姑娘的身份您也十分清楚。如今朝廷日渐衰弱，官员之中贪腐成风。几位王爷也是各怀心思，他们根本不会把当今陛下放在眼中。是以朝纲不振，何以安天下。当今陛下如今才是正统，王爷既然为臣，就应该明白君臣之礼。陛下年幼，想要制衡皇室，就必须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曹大人，你一人的确势单力孤，但你身后其实站着的是其实是当今天子，是整个天下，你又有何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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