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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要求作为筹码的便是日后若是匈奴进攻西域其他诸国，我们北山必须置之事外，随后便承诺他们会消灭南晋的先锋部队。逼迫其退兵。”
“当时因为情况也是刻不容缓，南晋的大军几乎势如破竹。无奈之下，朕便同意了耶律洪康的要求。的确，如其所言。南晋确实是先锋军受到了重创，无奈退兵。但日后朕却细思极恐，此人的胆识谋略，实在是让人害怕。他日辽国所图，必定不在今日的南晋之下。”
国王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看向了蒋巽风，似乎在期待着此人的回答。不过，国王等来的却是一阵沉默，也不知道蒋巽风是在沉思还是聚精会神的听讲，总之，国王的话如泥牛入海，没有激起丝毫的涟漪。他苦笑一下，便继续说了下去。
“之后朕便开始谋划如何应对今日之局。原本朕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临了。辽国的日益强盛，已经远超我的想象。当耶律洪康派人前来的时候，朕甚至有一瞬间想要撕毁这个狗屁协定。但最终朕还是忍住了，冲动只会让整个北山陷入泥沼。”
“朕知道，如今的局势，答应辽国的请求，必然会遭到大臣们的非议。即便朕力压众议，依然还是会有不死心的臣子，会出来干涉。”国王的眼神在乌兰的身上飘过，显然，是在告诉乌兰，你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跨越了十年的约定，朕实在不想去履行却又不得不为之。直到先生您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朕大概能猜到辽国所图，必然是想乘着匈奴进攻西域的时候，乘机进攻蒙古。北山虽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却是一处绝佳的缓冲地带。”
“与匈奴，蒙古，辽国，西域，四方势力接壤，便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辽国所图绝不仅仅如此。”蒋巽风终于开口道。
他算是基本理清了之前一直埋在心底的困惑。辽国并非一直无法攻破北疆的防御，实则是一直估计蒙古的存在。这点自己也有所猜测，所以临行前便让樊守着手与蒙古结盟的事宜。
“先生高见。的确如此，辽国更多忌惮的还是南晋。我之所以要让我的孪生弟弟代替我上台，正是想借机脱身，前往南晋，以求得一线生机。却没想到，南晋此刻已经派遣了使臣来到了北山。”
“国王既然有此打算，为何在一开始知道我来北山的时候没能现身相见呢？”蒋巽风显然没有顾忌对方的身份，既然大家开诚布公，那最好就不要有所隐藏。
“呵呵，此事的确是朕有欠考虑了，因为一开始朕并没有把你当成可以共谋大事的人。”国王倒也是实话实说，这点倒是让蒋巽风感到十分舒服。
国王见蒋巽风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不快，便继续说道：“辽国之所以要限制我们参与西域诸国和匈奴的战斗，意图我虽然没能完全明白，但这绝对不是耶律洪康的真实目的，此人的才智，冠绝天下，既然他十年前就能遇到有今天，那一定会在其他地方也有所布置。”
“会不会是这样一回事。”蒋巽风试探性的说道，“先将北山从西域诸国中孤立出去，随后让你们失去西域的靠山。匈奴吞并西域其他势力之后，定然要攻打你们，此刻若是蒙古大举进攻匈奴，一定能一举将其拿下，让匈奴形成一个首尾难顾的局面。”
“届时匈奴只有两条路，一是投靠你们，二是投靠辽国。你们既然已被西域诸国抛弃，自然也不会被匈奴看在眼中。辽国必然成为它们的首选。和辽国结盟，乘虚而入，将蒙古铲平，以绝辽国的后方之虑。那么接下来，北山这块地方的战略意义就将大幅下降。到时候，他只要说，当时只是保证帮你们抵御匈奴的进攻。现在匈奴已经投靠了辽国，自然是他们说了算，进攻北山是不可能了。但是，辽国却能堂而皇之的将你们占为己有了。”
“那个时候，西域，蒙古都将成为过去，而辽国的敌人，就只剩下南晋。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辽国，势必会率先攻破北疆的防守，随后长驱直入……”
蒋巽风一边说，一边自己的额头也冒出了冷汗，虽然这事情的实施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变故，但大体的战略方针基本上是不会错的。
而且，这整个战斗中，甚至不需要等到匈奴占领太多西域领土，便可以从中挑唆，让他们来进攻北山。理由很简单，这里作为一处战略要冲，匈奴绝对不会看不出来，只要稍加利用，便能让匈奴调转枪头，攻向这里。
而整个事情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似乎便是如何让蒙古进攻匈奴了。只是这件事说难，的确是难。但说简单却也十分简单。
因为蒙古一定不会放过这种能一举将匈奴逼入绝境的机会的。如此大的诱惑放在面前，即便知道有陷阱，也可能会去尝试一下。
正如蒋巽风所说的，北山国王也按照其思路思考下去，发现，自己被孤立，便是正常计划的开始。
“先生所言的确发人深思。朕觉得这个计划的确是有可能实施的，看来，和先生畅谈一番，真是获益良多。以先生的才智，当不输耶律洪康。他这谋划十年的阴谋，怕是没那么容易实现了。”
国王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来。
但蒋巽风已然是眉头紧锁，因为只有他知道，在辽国的土地上，还蛰伏着一只心思缜密的猛虎，那个后周的王储。此人的城府之深，绝对不在耶律洪康之下。如果说十年前的计划只有耶律洪康一人策划，那这个从未踏足过中原的辽国人，又是如何得知墨家兵器的呢？
这其中必然有着后周之人的影子，就蒋巽风的了解，这人绝对不是那种甘心为他人做嫁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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