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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厚德顾不上解释，抬起手指向家里的方向，“爹，李公公带着皇上的旨意来了。咱们快走吧！”
话还没说完，柴老先生已经快步走出去了，柴凤英急忙追上去扶着他。着江陵城的青石地板长满青苔，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柴老还专挑潮湿的小巷子走。祖孙三人一时急匆匆地回去。
到了自家屋子，发现门外已有带刀侍卫把守，巷子里孩有出脑袋来看，很快被自己娘亲揪着耳朵回去。
柴老先生不敢怠慢，几步就跳上自己的屋门，抬头一看，中屋太师椅上坐着以为面如粉砌，皮肤光滑，正翘着兰花指喝茶的公公，正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高公公的干儿子，李公公。下手坐着江陵城的县令张居易，刘氏，李氏和绿衣在一旁低眉敛目地站着。
柴老不敢耽搁，进屋就弯腰作揖，“不知李公公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李公公放下手里那杯难以下咽的茶，他在宫里锦衣玉食惯了，这种民间的茶是如何也看不上眼的。
听到柴老先生的一声招呼，他抬起头来看着，不禁感慨朝廷之事真是瞬息万变，以往他建立这位颇有声望的老阁老，都是要
跪下行礼的，如今他在自己面前给自己行礼了。到底自己干爹与这位阁老还有几分情谊，李公公也不想难为他，抬起自己纤细葱白的手指，娇嗲着甜腻的声音说，“柴老先生不必多礼，奴家是奉皇上之命来给你宣旨的。”想到圣旨里的内容，李公公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同情。
柴老的屋子看着就破旧不堪，比之以前恢弘的阁老府不知差了多少。再看着柴老，以前当阁老的时候，穿的是江南的绫罗丝绸制成的华丽官府，如今穿的是粗布麻衣。他的家眷，头上戴的只是铜钗，同样是粗布麻衣。
李公公清清嗓子，“那咱家就开始了。”张居易已经避到外面去了，柴老和一众家眷面向大门的方向跪着，李公公走到他们面前，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昔贬柴老，回乡居思。今文臣子不思己过，反倒到处经营，企图和富商勾搭，念此行径，禁止汝经商置事，师人学问。若有违反，即贬为奴隶，家属充军。钦此。”李公公抑扬顿挫念完，屋子里早已是鸦雀无声。
他把圣旨递给柴老，柴老机械地举起手来，嘴巴嗫嚅，“小民遵旨。”声音悲凉，然后一头磕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李公公唏嘘地看了一下，也不想着赏银的事，轻轻地退了出去，反正今晚，着县令自会接待一家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寒气四起。皇果然处处监管着他们，明明那李有钱来拜访只是半月前的事，皇上却不惜脸李公公都派来了。
柴老先生一颗颗浑浊的泪水滴到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伴君多年，最后竟落得个如此悲凉下场，为奴为隶，可怜他忠心耿耿，一腔心思，全付与朝廷啊！
“噗~”一股喷薄的血从柴老先生嘴里吐出，他仰面倒下，伴着嘴角的血迹不省人事。“爹！”“祖父！”“老头子！”众人惊恐地看着那飘散在空中的血雾，爬过去接着他的身子。
柴凤英顾不得看上一眼，提起裙摆就跑出去，整个人脸色发白，眼睛发黑，血色不断在她眼前出现。
门外的轿子早就不见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犹如一个疯子，路上的行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刘长卿在为一个小孩把脉，思索间，一道慌乱的身影扑了进来。柴凤英没注意脚下的门槛，拌了一下，跌了进去。但她顾不得这么多，抬起头就看向刘长卿，仿佛他事救世主一样，“求你，快去看我祖父，他吐血晕倒了。”
刘长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苍白的脸吓到，那抱着孩子的夫人早就避到了一边。“你怎么了？”刘长卿蹲下去扶着她的肩膀，柴凤英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快去看我祖父，他吐血了晕倒了，你快去看。”身子不断地颤抖着，眼睛里盛满惊恐。
刘长卿皱着眉头，把她扶起来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拿起自己的药箱就跑出去了。柴凤英紧紧地跟跟着，路上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刘长卿大概知道是她跟过来了，眉头皱得更紧，但是也没有回头，二十继续跑着。
很快就到了她家，看到一群人坐在地上，围着哭喊。他走进一看，柴老先生手里拿着圣旨，垂向一边，脸色发黄，嘴角还有血迹，前面也是一团痕迹。
他蹲下里，拿起他的手把脉，然后又拨开他的眼皮子，仔仔细细地观察，“快把他搬到床上放着。”
刘氏从悲戚中回国身来，一把推着自己的儿子，“快把你爹抱到床上。”柴厚德一把抱起自己的父亲，把他放到房间里。
刘长卿始终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观察他的脸色。大家都涌进房间里，绿衣拉着李氏，想要站起来，发现李氏的脸色白的像是透明一样，都打的冷汗不断滑下来，“娘，你怎么了？”绿衣颤抖着带着哭腔说，李氏说不出话来，感觉到自己地下一片湿腻，好像又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
她把手伸去，喘着气，感觉浑身无力，手缓缓地举起，看到了手掌的血迹，头一歪就倒在了绿衣的怀里。
绿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娘！”柴厚德心里一跳，拔腿就跑了出来，看到妻子地下的缓缓流出的血迹，瘫软着爬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刘氏和柴凤英在后头看着，眼泪掉了下来，“刘郎中，快来看看我娘亲。”柴凤英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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