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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儿暂时把一家人给安慰好了，和绿衣马六地做了饭吃下。此时是冬季，天黑得早，家里人早早就上床躺着，柴厚德和父亲柴老会到书房看会儿书，不过今日李氏不舒服，柴厚德就回房间陪着她去了。
最近风寒，刘氏手脚痛的老毛病犯了，也早早就上床休息。不像往常一样还和自己两个孙女坐坐针线活，说说话才上床。
此刻天色已经黑下来，外卖呢只有风声和偶尔人踩过雪地的声音。凤姐儿看一眼坐桌子旁认认真真缝着一件黑色披风的绿衣，心里一动，凑过去说，
“这是给谁缝的啊？”
绿衣脸上飞起一抹红晕，手指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害羞地说，“我自己没事儿逢着玩呢。”凤姐儿眼珠子一转，手支着下巴望过去，“缝着玩你都风好久了呀，况且这披风可是你一针一线，认认真真，熬了多少个日夜缝的啊？
你给我也缝着玩一件嘛~”凤姐儿最后揶揄地说着，绿衣被说得不好意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凤姐儿只能看见她头上的绿簪子。心里一软，也不愿继续调戏她了，于是说，
“我出去找几本书看，你累了就歇歇眼睛别看这么久。”绿衣一个了一声，继续低头缝自己的披风。凤姐儿伸着懒腰出去了。
和绿衣说话的时间，柴老已经把书房的灯吹黑，回房间泡脚了。出门经过两位老人的房间，还能听到祖母一边抱怨一边给他泡脚的声音，而柴老则是一直笑呵呵的。
冬天了，最难过的就是老人。身子骨也不硬朗，大风大雪的，尽管比在京城的时候要小很多，但是京城那时候的地龙烧得火热，人在家里基本上是不会很受罪。
可如今在这山水秀美的江陵城就不一样了,如今他们不再有往日的享受，刺骨的寒风毫无遮挡，肆无忌惮地钻进骨子里，血液里，只消在书房里看一会儿的书，整个人就会冷得不行，脚地更是冷得像一块冰，没有知觉。
无可奈何，只好服老，早早地上床睡觉去了。
凤姐儿出得门来，看见书房里灯已经熄了，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像要转身回房间离去。
突然，她转过身子，院子里菜地里凹进去一个小坑，寂静的夜里有东西掉进雪里清晰可闻。她心里起了涟漪，眸子泛起微光。
“喵！”一声猫叫传来。她感觉自己心跳明显加快了。看一眼家里各个房间，疑心他们也会听见。看到里面还是没有异样，她就放心了。
‘’喵！‘’外面又传出一声猫叫。
凤姐儿心里既激动又害怕，抬起脚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却在踩在雪地上的前一秒收回脚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去。生怕有什么大的声响传出来。
她绕到菜地那边的墙面，仰起头小声地喊了一句，“喵～”
轻轻柔柔地嗓音，就像冬日里晒的第一道阳光，暖洋洋，轻轻地在你身上拂过，留下暖意。
墙那边的人愉悦地勾起嘴角，笑声传过来，低低地。凤姐儿听了，只觉得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呵气。
她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啊？”声音里还有一丝激动。
刘长卿隔着墙头回应，“就想来这边，看能不能看看你。”
寒冷的黑夜，凤姐儿竟然觉得有点热。她耳朵烧着，“太晚了，会吵到他们。”
“嗯。没事，我来听听你的声音也是极好的。”刘长卿奇异自己居然是一个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原来真的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心里就会觉得充实。
从前还是少年郎的时候，张居易每逢七日，都会跨过长长的路，去看他如今的夫人。
读书辛苦，只有那么一点空闲的时间，他却每次都乐此不疲地跑过去。
刘长卿那时候也不懂，那时候张居易只是摇摇头，很满足很美好的说，“我只要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就觉得很满足了。”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这种感情。
凤姐儿心里一暖，还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看她一眼，听她说说话就可以了的。最开始那几年，郑应物也没有和自己说过。
“你不冷吗？”晚上的风雪可不是开玩笑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江陵城的风特别大，所以加上冬天，就越发冷了。
刘长卿此刻的内心暖烘烘的，热血沸腾，那里会觉得冷？他想象墙那边的她，一定睁着那双眸光水亮的眼睛，脸上白净无暇，或许会有冷风吹出来的红丝，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这边。
“我不冷。”他慢慢地回答。
凤姐儿也不说话了，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只剩下风偶尔吹过，和这一直在下着的雪。
“凤姐儿~”他开口喊了一声。
柴凤英疑心自己听岔了，没有回答。刘长卿看她没应，又轻轻喊了一声。这下她总算是清楚明白是他喊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喊出只有自己家里人才喊的名儿，她觉得很温暖，很甜蜜，那种像家人一样呵护你关心你的感觉，在身上流转。
“嗯。”她也同样的，低低地应了一声。刘长卿仿佛喊上瘾了，听着她乖巧文静的回答，他像要一直听下去。
“凤姐儿！”
“嗯。”
“凤姐儿。”
柴凤英不回答了，她在这头偷偷地笑着，认得很辛苦。但还是忍不住，调皮的笑声泄了出去。刘长卿听到了，自己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吱～”门开的声音，沉浸在美好甜蜜氛围里的凤姐儿没有注意到。
“凤姐儿，你在外头做什么呢？不冷吗？”柴厚德推门出来，就看到披着红杉在院子里的女儿，还被吓了一跳。
凤姐儿也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回过神来，“我…我不冷，我出来透透气呢。”
柴厚德对此表示“怀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快点进来，别着凉了。
害怕更多人出来，凤姐儿只好慢慢地挪着回去，也不敢再和墙外的刘长卿说话。在柴厚德的目光下回到自己的房间。
墙外的刘长卿倒是不曾被吓到，只是还略有遗憾地走了。
良辰美景不可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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