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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眉头紧蹙，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平之事。
庄大胜看了看莫凡，轻叹一声：“唉，回不去了，从出来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去？”
“我们一家是华夏黑户，偷渡到了乌本还是黑户，在乌本，我上不了学，买不了火车票，住不了酒店，只能挣扎在最底层，任人欺负，受尽折辱！”
庄大胜都记不清，从记事起，自己受过多少白眼，挨过多少打，也许他早已麻木了，这些年来，他心里头始终有个疑问，为什么他们华夏的户口会是黑户，这些年来，他不止一次问过父母，却从来没有得到他们任何的正面回应。
“华夏黑户？怎么会是黑户？”
庄大胜耸耸肩，一脸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因为我们一家是黑户，所以不得已，才会偷渡到乌本，却没想到，来了乌本，依然是黑户！”
莫凡看着庄大胜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知他这些年来，定是因为黑户的事，受尽了屈辱。
黑户，通俗来说就是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这一类人。
因为没有户口，他们大多数人没有社会保障，失去正常的工作，生活和受教育机会。
随着“实名制”的大力普及，这些人的生活受影响更大，出行也会变得更加困难。
没有户口身份的人，不能享受中国公民应有的一切权益。
无法坐飞机、火车，上不了公立学校。无法去银行开户，也就无法存取钱，找不到工作，无法合法结婚，离婚很难维护合法权益等等。
总而言之，对于身份黑户的人来说，他所有一切合法权益都得不到保障，注定只能生活在阴影当中。
莫凡看着一脸颓丧的庄大胜，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他，当下，只能转移话题。
“那个你怎么会带这么多馒头，不带点别的？”
“馒头好呀，制作简单，保存时间长，不容易坏。”突然四下看了看，一脸神秘地道：“我听说这路上他们不管饭，所以，只能自己带上。”
“他们不管饭？你听谁说的？”
虽然只略微瞄了一眼合同，但上面的内容他却大致全收入眼中，那上面明显写着，路上包一天两餐，并没说不包吃喝呀！
“我一朋友，以前也坐过他们的船，饿得差点没吃木头，后面实在受不了，花高价从他们手里买了几片面包，才勉强活下来。”
莫凡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你朋友难道没看合同吗，合同上不是写着包一日两餐吗？”
庄大胜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坤良，面露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好听点那叫合同，说难听点，那就是一张废纸，别太当真。”
“废纸.……”
莫凡只稍一愣，立马明白了过来。
生死合同，说好听一点，是一纸约束他们双方的合约，看起来很是正规，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横竖你总不至于，敢拿着一张偷渡合约去警察局报案吧！
所以这合约除了废几张纸，让人心里有个衡量以外，其他屁用没有。
想明白了这些，莫凡便没再纠结这个合约问题，反正只是一个形式废纸而已，到时候出海了，若是他们不包两餐，那自己便可以和他们好好“理论”一番。
“有个问题我挺好奇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庄大胜忙不迭点头：“什么问题，你说说看？”
莫凡挑眼朝他身上的背包使了个眼色：“你为什么宁愿挨打，也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这里面只是馒头，而不是什么值钱的的东西？”
明明只是一包馒头，可庄大胜却宁愿自己被秃顶男等人殴打，也不愿意将馒头示众，他实在想不明白，这馒头真有这么重要，还是他真的穷怕了？
便见庄大胜突然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一脸神秘地道：“你不知道，我这可不是普通的馒头！”
“不是普通的，那是什么馒头？”
“我跟你说，我这个馒头，是海龙王给我的，出海之前，是不能随便打开的。”
“什么玩意，你说这馒头是谁给你的？”
“海龙王，就是这海底的神！”
“你见过海龙王？”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我知道，他老人家肯定来过。”
莫凡差点没被庄大胜那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给逗笑：“那你说说看，你怎么知道海龙王来找过你？”
“出发那天，我妈摆上香案，把这些馒头当作供品供给海龙王，你猜后来怎么着？”庄大故作神秘的道。
“不知道，你说说，后来怎么了？”
庄大胜又是扭头四下里看了看，这才神神叨叨地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后面香案上那个香飘啊飘，竟在半空中飘出一条龙的形状出来。”
“龙的形状？”
莫凡下意识抬高了音量，好在距离挺远，这才没惹得周遭众人侧目，但却把庄大胜给吓了一大跳。
“你声音小点，这是个秘密，我只告诉你，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否则海龙王就该生气了！”
“哦哦，好，秘密、秘密！”
莫凡颇感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道：“谁告诉你香飘出龙的形状，就是海龙王来了？”
“这个只要是跟海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凡你敬的香幻化出龙形，那就说明海龙王他悄悄来过了。”
“这……好吧，你高兴就好，所以，你就是因为这是海龙王吃过的馒头，才宁愿挨打也不愿让别人看到？”
“你不知道，这我妈特意交代过，海龙王吃过的东西，一定要到出海以后，才可以打开，这样海龙王就会一路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莫凡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庄大胜，没想到，看起来还算精明一人，怎么思想竟会如此封建落后。
转念一想，这大概与他的黑户不无关系吧，一个连学校都没进去过的人，又怎么会懂得什么是科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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