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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外面的天色渐晚,但凌烬还并不困倦。凌烬的身上还穿着商会的正装,刚从商会那边忙完事情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在送走了玉锦尘之后,凌烬向手下的人交代了必须找到谌云海,并让人护送玉锦尘回家。交代完各项事宜之后,凌烬便回到了住处。此时的凌烬想要休息一下,正好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根据玉锦尘带来的情报,此时事件的前因后果已经明了了。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找到谌云海。凌烬很清楚这需要有一定的耐心,谌云海杀完人之后想必是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待风头过去,哪怕远走他乡离开西部省都是有可能的。大陆这么大,要找到一个人所需要的时间是不可估量的。哪怕有着来自天南地北的商旅们提供的帮助也一样。
按理来说,事情到了这里就算是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了。但凌烬心中一直有些异样的感觉。整件事情实在太顺利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结果,并且这些线索可谓是唾手可得,寻找起来丝毫没有难度。这让凌烬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而凌烬疑惑的中心,是谌云海的杀人动机。若是处心积虑多年的复仇,那这场复仇未免也太草率了一点,诸多线索和破绽,毫无保留地指向了谌云海,这不像是一个准备了很久的计划。
但若是突然起意,谌云海又是为了什么样的动机而去杀的人呢?总不可能是因为突然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机会,然后就直接动手了吧?且不论这样的风险性有多大,那么多年过去了谌云海都没有动手,何必在这种时候突然动手呢?不图财,只害命,怎么看都应该是仇杀才对,那既然是仇杀,又为什么没有一个合理的计划,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动手呢?这些想法在凌烬的脑子里搅成一团,如同一捆揉在一起的线一般,凌烬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关键的线头在哪里。凌烬总是觉得这一切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自己就像被牵着鼻子在走,但线索指向的方向又没有任何问题,就连多年前谌家遗漏的家徽都被玉锦尘带来了,凌烬直到目前为止,还没又找到什么能过推翻这个事实的线索。
“哈,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在墙角,不然我就开枪了。”
就在凌烬想得有些头疼的时候,穆雪念突然穿着睡衣蹦达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巴掌大的燧发枪,一副要拦路打劫的样子指着凌烬。
凌烬瞟了一眼穆雪念,轻松地笑了笑。燧发枪这种东西,吓吓没有修为的一阶二阶的新人灵咒师还行,放在修为高一些的灵咒师面前,哪怕是在三阶灵咒师面前,这种东西都只能算得上是件精美的玩具,根本不存在杀伤力。凌烬也不知道穆雪念从哪找来的这玩意儿,看造型倒是十分精美,上面还有梅花团的烫银雕花,看上去像个工艺品一样。
“女侠饶命啊,小的没钱,要劫您就劫色吧,我不会反抗的。”凌烬站起身来,轻笑着走到墙边,双手抱头蹲在了墙角,一脸宠爱地看着穆雪念道。
“美得你,还劫色,你有色可以劫么?”穆雪念一蹦一跳的走到凌烬身边,伸出手指在凌烬脑门上一戳笑道,“鉴于你觊觎本小姐的美色,现在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有什么遗愿说出来,我考虑着满足一下你。”
“遗愿啊?我想想。”凌烬歪着脑袋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片刻之后又重新看向穆雪念,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要不女侠给我家留个种呗?免得断了香火。”
“哇,你这个凑流氓,太过分了,我现在就要毙了你。”穆雪念一听凌烬这话,立刻撅着嘴一巴掌轻拍在凌烬头发上,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凌烬平时喜欢的牌子的香烟递道凌烬嘴边,“来吧,本小姐赏你的,临走之前让你抽根烟,算是给你送行了。”
凌烬张了张嘴把烟叼在嘴里,随后放下了抱着头的手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发现身上的火匣找不到了,细细一想凌烬想了起来,自己的火匣落在了商会,随即凌烬看向穆雪念道,“女侠,小的找不到火匣了,不知能不能借我个火呢?”
“好说,看在你那么配合的份上,本小姐亲自给你点上。”穆雪念眯着眼睛笑了笑,随即把指着凌烬的枪口递道了烟头边上,扳机一扣,一小簇火焰便从枪口冒了出来。
凌烬伸手拿出烟吸了一口,随即站起身来拍了拍穆雪念的脑袋,一副有些无奈的好笑表情。
“送你啦,前几天出门逛街的时候看到的。”穆雪念十分乖巧地笑了笑,把那个燧发枪造型的火匣放在了凌烬手里道,随后抬手指了指房间里的窗户,“到那边抽去,别弄的房间里全是烟味,难闻死了。”
凌烬点了点头,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纵身一跃坐在了窗台上,朝着外面悠然的抽起烟来。手里把玩着穆雪念给的火匣,别说这燧发枪造型的火匣还挺别致的,各种细节都做的十分到位,一眼看上去丝毫看不出这是火匣来,木质的枪身摸上去像是檀木,加上黄铜质地的机匣和枪管,整个火匣有很有几分分量。凌烬兴致勃勃地把玩着火匣,但始终没有找到从什么地方灌油。
“找不到灌油口吧?来,给我。”穆雪念走到凌烬身边,伸手接过凌烬手中的火匣。
穆雪念将火匣拿在手里,拇指把枪身后方的击锤压了下来,随即手臂一抖,火匣就像所有后装燧发枪一样,“咔嗒”一身轻响弯折了下去,露出了枪管后方装填弹药的地方。穆雪念把火匣递道凌烬跟前,指着装填丹药的弹仓。凌烬凑上去一看,原来灌油口藏在了这种地方。
“不好找吧?制作这东西的人为了让造型逼真,一切设计都是按照真的燧发枪来做的,先按照正常制作方法做出一把燧发枪,然后把枪管的部分换成火匣和扳机连接起来,据说还蛮复杂的。灌油口放在外面不美观,所以放在了装弹的地方。不过灌油的时候小心一点,灌油口不大,小心别洒出来了。”穆雪念笑着解释道,随即手腕一抖将枪身收回了原本的位置,放下击锤将火匣还给了凌烬。
“好玩儿,我喜欢。”凌烬接过火匣来把玩着,像是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突然,凌烬的表情凝固了起来,渐渐变得严肃,仿佛是在一团让人手足无措的线团中,找到了关键的那个线头。
凌烬沉吟了两秒,突然一个转身一把抱住了穆雪念,在穆雪念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干嘛?你胡子好扎人啊。不许胡来啊,不然我喊非礼啦。”穆雪念一副小委屈的样子撅着嘴抱怨道,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虽然两人在一起已经很久了,但这样的突然袭击还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媳妇儿你太棒了,我想我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凌烬有些激动地搂着穆雪念,在穆雪念脸上蹭了蹭。
“你明白什么了这么激动?”穆雪念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什么,有人想跟我玩儿蛇,这个故事等我解决完了再给你讲。”凌烬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随即伸手将穆雪念横抱起来,“走着,睡觉啦。”
……
第二天清晨,凌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恍惚之间看见床边有个人影,警惕性让凌烬瞬间精神了起来,一翻身边坐了起来,一簇魔焰在凌烬的指尖凝聚成刀刃直指那个人影的颈间。
“主人,是我。”阿甲一动不动地半跪在原地,直勾勾地看着凌烬道。
凌烬一看,还真是阿甲。阿甲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的房间来,从其一身劲装来看,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
“那什么,外面等我,念念还在睡觉。”凌烬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随后挥了挥手示意阿甲先出去。凌烬回头看了一眼像是猫咪一样蜷成一团的穆雪念,抬手轻轻捋了捋穆雪念散在额头前的头发,待到阿甲离开房间之后,凌烬才翻身起来换衣服洗漱。
半晌之后,凌烬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还带着两人份的早餐。凌烬把吃的放在阿甲面前,自己拧开一瓶果汁灌了几口,酸味瞬间将困意全部赶走了。
“先吃点东西,看你样子才从外面回来,休息一下喘口气。我这只有白面包,念念不怎么吃早饭的,我也不喜欢吃甜腻腻的东西,将就一下。”凌烬拿起一片白面包慢悠悠地啃了起来。坐在凌烬对面的阿甲也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白面包,三两口便塞进了嘴里。对于阿甲而言,显然这种简单便捷的事物要比精致的糕点要好接受一些。
“说吧,什么事?”简单的早餐之后,凌烬点上了一支烟问道。
“主人,手下人来报,谌云海找到了,已经带回商会了,现在关在客房里等候发落。”
“是么?果然是这样。”凌烬挑着嘴角笑了笑道,“走,回商会。”
……
陆氏商会,某客房内。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房间里,谌云海不断地拍打着房间门,但始终没有人搭理。谌云海十分气愤,用力地踹了一脚房门。
“操!”谌云海怨恨地骂道。
“谁在踹我的门啊?红枫木的,很贵啊。”
谌云海刚骂完,门便缓缓地打开了。凌烬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两人的茶具。
“不要那么激动,坐下说怎么样?”凌烬扬了扬手中的茶具笑道。
“凌会长,你凭什么抓我?给我说清楚!”谌云海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不由地有些恼怒,上前一把抓住了凌烬的领子。
“虽然见过一面,但我觉得我们还没有熟到可以用这种方式见面问候。既然是商人家庭出生,应该知道与人交际时的基本礼节吧?”凌烬挑着嘴角笑了笑,恶魔令咒状态下的眼眸一闪而过,一股杀气从凌烬身上骤然释放开来,“还是说两次灭门,没人教你怎么做人?”
谌云海看着凌烬眼中一闪而过的微光,冰冷的杀意顿时激得谌云海背脊一阵发凉,不由地松开了凌烬的领子,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谌云海见过一次凌烬,但此时的凌烬,和上次见面时那个看上去和蔼开朗的凌会长完全不像是一个人,谌云海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才若是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很有可能此时的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谌云海走到桌边坐下,警惕地观察着凌烬。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猫一样,仿佛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凌烬则淡然地走到桌边放下茶具倒上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谌云海的跟前。
“说吧,你抓我是什么意思?”谌云海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但心中那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打手握住心脏一般的窒息感丝毫没有褪去。
“在这之前我先确定一下,”凌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是该叫你谌云海比较合适,还是周云海比较合适?”
谌云海听了凌烬这话不由地一愣,随即稍微放松了几分警惕。
“既然凌会长已经调查到这一步了,我也就不做隐瞒了。凌会长说得对,我原姓周,家中上下被谌家屠杀,我自己也认贼作父多年,如今我大仇得报,只是动了凌会长手下的人,那就凭凌会长发落吧,我认了。”谌云海叹了口气,微微低着头道。
“怎么说呢,动了我的人倒不是什么事,既然查清了谌家之前与你周家有灭门之仇,我自然也不会包庇,杀人偿命这种事情各凭本事,我不想深究。”凌烬放下茶杯淡然地笑道,“不过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很有兴趣,不妨给我一一解释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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