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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传来奇怪的吱呀之音。
喝了一晚上的酒，凌昊非但没有丝毫的醉意，反而越来越清醒。
“除夕独行，万里风雪白如昼。红尘炼心，几世遇青悠。念遍诅坟，只是无情绪。何时醒，葬天石棺，看伊人浅笑。”
凌昊轻声吟唱，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三娘炼器铺，二楼窗前。
柳三娘与紫风并肩而立，望着风雪中凌昊的背影，念念出神。
“他是去战神府吗？为什么我感觉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与愁思？那个女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紫风问道。
“曾经，青悠是他的一切；现在，青悠依然是他的一切；未来，青悠仍是他的一切。那个女孩，是他一生都绕不开的劫，生死阔绰，注定悲凉一生。只愿苍天有眼，不负此情！”柳三娘轻声说道。
凌昊和她讲过青悠的事情，当然凌昊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内心深处的悲伤却无法言喻。
她懂那种情感，因为她有相似的经历。
她不懂那种情感，因为后来的她有了家。
白帝城很大。
十八街，七十二巷，普通人徒步一天也不过能够走上十分之一的路程。
凌昊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变快了，一步一丈，宛若一道幽灵在白帝城内穿梭。
不久之后，凌昊出现在了战神府的大门口。
战神府位于白帝城的正东方向，与皇宫遥遥相望，龙盘虎踞，气势恢宏，迷茫着一股肃杀之息。
战神府门前，有一对石狮，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此时，每一头石狮的脖子上都挂着大红花，门上张贴了对联，门檐上挂着一对红灯笼，新年气息很浓。
“战神府吗？”
凌昊站在雪地里，望着战神府的大门，慎慎出神。
如果一切都没有错，他也许会在这里长大。
但是，一切从头，他愿意如此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不愿意！
轰！
就在这时，战神府的大门打开了。
一位老者从府内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卷鞭炮，面带微笑，很是开心。
当他看到凌昊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走了过去。
“少年，子时要到了，为何还在街上逗留，赶快回家！”老者笑着说道。
“家？何处是家？”凌昊问道。
战神府是他的家吗？哪怕他真的是当年的那个婴儿，如今的战神府能算作他的家吗？
“少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老者将鞭炮放在地上，看向凌昊，和蔼的问道。
他叫慕锐，战神府的管家，今年已有百岁年龄，但依然精神矍铄，身体健朗。
在大周王朝，普通人的寿命不过百年，星命境之下的武者不过两百年，至于星命境之上的武者可能会更多一些。
但是这些都是理论上的数据。
而现实生活中，普通人能够活到一百岁已经算得上一种奇迹。
眼下，慕锐显然不是武者，但是他活了一百岁，足以称作高寿。
凌昊摇了摇头，道：“一切安好，嗯？”
突然，凌昊心有所感，看了一眼战神府内。
“老爷爷，有缘再见！”
凌昊迈步，向着远处走去。
“少年……”慕锐不解的看向凌昊的背影。
踏踏踏……
就在这时，慕染染从战神府内跑了出来。
“小姐……”慕锐对着慕染染行礼道。
“慕爷爷，今天过年，您就不要讲那么多繁文缛礼了。”慕染染笑着摆了摆手，“对了，刚才那是谁？”
“一个少年，似乎无家可归，在大街上溜达……”慕锐说道。
“少年？”
慕染染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得一个独孤的背影在黑夜中行走，身上落满了雪，有一种凄凉之感。
“凌昊……”
慕染染大喊一声。
听到慕染染的叫喊，凌昊没有止步，也没有回应，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染染。
如果是在来白帝城之前，他会高兴的走到慕染染的跟前，然后笑着和她说说话。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凌昊，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回来，回来，回家……”慕染染大喊，声音在雪夜传的很远。
但是她没有追上去，她不敢追，她害怕她追的越急，凌昊走的越远。
凌昊依然没有止步，只不过，速度加快了几分。
“小姐……”慕锐不解的看向慕染染。
“慕爷爷，凌昊和你说了什么？”慕染染转过身，看向慕锐，急切的问道。
“等一下，我想想！”慕锐想了想，道，“‘家？何处是家？’，‘一切安好。’，‘老爷爷，有缘再见！’，对，就是这么几句。”
“何处是家？明明这里就是家！”慕染染双眼通红，喃喃自语道。
“染染，怎么回事？”慕起从战神府内走了出来。
在他身后，跟着四个人。
除了风无极，剩下的三个人便是大周王朝另外三个传奇大将，雨、雷、电。
雨绵穿着一袭白衣，长相普通，背负长剑，留着短发，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雷暴身穿铠甲，手持战矛，浓眉大眼，粗狂无边，足有七尺高，是一众人中最高大的。
电九幽是一位女子，穿着一件黑色长袍，眉清目秀，长发飘飘，英气逼人，很是不凡。
“爹，凌昊来了，但是又走了！”慕染染哭着说道。
慕起表情一僵，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风雨雷电四人也保持沉默，他们都知道凌昊的身份，也了解他的过去，心情十分的难受。
啪啪啪……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鞭炮声，预示着新的一年到来了。
只是，战神府门前，没有一丝迎接新年的欢快。
凌昊在白帝城内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沉思着，想念着……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念青悠。
如果青悠在，会告诉他该如何抉择吧？
凌昊走进了一座长亭，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之上，望着远处的雪夜，听着悦耳的鞭炮声，神情悲切。
“吼……”
突然，耳边传来了小八的叫声。
凌昊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得小八正迈着小短腿向着这个方向跑来，手里端着一只碗，碗里放着饺子。
只可惜，饺子已经冻成了一团。
小八跑到凌昊跟前，将手中的碗递给他，嬉笑着。
凌昊莞尔，右手端着碗，意念一动，紫星雷炎悄然而出，包裹着碗，融化了冰，加热了饺子。
“如果那个时候有异火，也不用和青悠吃冰冻饺子了！”凌昊拿起一个饺子递给小八。
小八没有抬手接，而是直接将凌昊手中的饺子咬到嘴里，吃了下去，傻笑着。
“小八，你到底是不是生灵啊？”凌昊笑着问道。
同时，他捏起一个饺子，吃了下去。
之前，他一直以为小八是一个生灵，但是昨天借剑之时，他从小八的体内察觉到了一丝特殊的气息。
那丝气息类似于兵器的杀伐之息，但是更强横，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让他震撼。
“吼！”小八不解的盯着凌昊，然后张开嘴，吃掉凌昊递过来的饺子。
“罢了，都无所谓了！”
凌昊笑了笑，和小八继续吃着饺子，你一个，我一个，很快就吃完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处理好事情，就去接你！”凌昊将空碗递给小八。
“吼，吼，吼！”小八接过碗，吼叫了三声，然后迈开小短腿，跑走了。
时间流逝，半个时辰之后，凌昊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该回去了！”
凌昊迈步，走出长亭，再次进入风雪之中。
雪夜寂静，不时能够看到雾气从千家万户的屋顶冒出，那是他们在煮饺子元宵。
在凌昊离开之后，两道身影出现在长亭内。
“娘娘，为何不和他相认，您不是说，要给他过生日吗？”宁玉不解的问道。
从凌昊出了三娘炼器铺，她们就一直跟在凌昊的身后，目睹了他今夜的一切。
“我以为，他能够欣然接受自己的身份；我以为，他能够忘记过去的一切；我以为，他能够很快适应这一切。但是我忘记了，他还是个孩子，他才刚刚十五岁，哪里能那么快的接受这一切。给他一点时间吧！”凌清霜轻声说道，语气充满爱怜与无奈。
“原来是这样啊！”宁玉恍然，“娘娘，那些东西还要收回来吗？”
“嗯。”凌清霜点头，道。
“凌昊，你回来了啊！”
刚走到炼器一条街街头，月寒就迎了过来。
“师姐！”
凌昊喊了一句。
“嗯，和我出去走走！”
月寒迈步，向右转，走向那座石桥。
凌昊跟在月寒身旁，没有开口说话。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石桥上，站在桥边，看向远处的河面。
“去见他们了？”月寒问道。
“去了，但是没见。”凌昊如实回答。
“你有什么打算？就这么一直拖着？”
“我现在只想变强，别的事情，顺其自然。”
“嗯？”
“这么多年，没有他们，我虽然过得不好，但是总算活了下来。对我而言，有他们，和没有他们，没有任何的区别，至少现在是这样。”
“你自己有计划就行。”
“嗯，等过了年，我就去书院修炼。”
“可以！”
时间流逝，元宵节过了，新年也算彻底过去了。
十六这天早上，柳三娘敲开了凌昊的房门。
“柳姨，出什么事了？”凌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
“查到了！”柳三娘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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