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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江红有种终于回到人间的感觉。
“上班，其他没做什么。”他回答，表情认真。
一人说：“再想想，除了上班，还做过什么事情。”
曾江红做出努力回忆表情：“好像没做过什么事情。”
“再想想。”一人说。
曾江红做出努力回想表情，说：“个人隐私，可以不讲吗？”
一人说：“我们不需要听个人隐私，但是，我们要听因你的行为造成社会影响的事情。我的话说明白了吧，你也听明白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曾江红再听不明白，他就不是有前途的人才。
柳城大酒店事发。
不过，他不能说听明白了，只能装糊涂。
他说：“我的行为造成对社会影响，我没有这样的行为。”
“先想想，再对我们讲。”一人道。
室内再度寂静。
曾江红已确定找他什么事情，他内心已经做出分析，一口咬定谈论也不是什么事，法律法规摆在那里，谈论还是可以的嘛。
至于谈论是否属实，查证后才能确定，说白了，谈论很大程度对事实也是不很确定的。
也就是说，谈论的是事件，而不是事件的细节。
而谈论的事件是否成立，需要有相应的细节。
他针对柳城大酒店谈论的事情，不能不说在酒店普遍存在，不查不知道，查了吓一跳，柳城大酒店也不例外。
有人还在柳城大酒店招过人呢。
说不定眼前这两人还帮助柳城大酒店摆平过什么事情也说不定。
就那么回事。
许多明面上的事情心知肚明。
心中有了明晰分析，他不那么害怕了。
两人不问。
曾江红不出声。
双方僵持。
小屋子寂静得?人。
原本事情不大，若不是有人盯着，分布理也不会理，何必弄得剑拔弩张。
一人说：“今天中午你是不是与人吃饭？”
“是。”曾江红说，“私人消费，有问题吗？”
“用餐时说过些什么话还记得吗？”
“桌上你在说、我在说、他在说，话题多着呢，大都记不得了。”曾江红话口一转，“不过有一件事记得。”
“哪件事。”
曾江红笑笑，说：“柳城大酒店可能存在非法经营等一些事情。”
“谁提起的。”
曾江红说：“我。
比如地沟油回收的事情，比如污水排放问题，比如海鲜价格问题，比如企业做两套账偷税漏税问题，比如消防问题，比如涉颜色问题等等都谈。
我说，大家也说。
我还说，宾馆、饭店这些问题十分突出，有些地方还相当的严重。
大家不相信跑去蹲着看，可能就看到问题了。
我还说，我是公民，谈论柳城大酒店违法经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下。
就这么回事，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两人无语。
明明知道是曾江红喊几个人过来，说白了就是阴下柳城大酒店，但这事从场面上也说得过去。
有人谈论。
有人跑去蹲看。
严格说来不算事。
就算是报案，管他真滴假滴，也不能怪报案人啊。
何况曾江红谈的事情还不能一概否定。
当然，有些事情不能做出格了
几个人喝了酒，醉熏熏的，跑到柳城大酒店找人家违法经营证据。
酒店总经理接待，把几个人安顿下来。
几个人嚷嚷说酒店这不是、那不是，肯定不行。
不一会儿分部来人，几个人酒都吓醒了。
曾江红很坦然，谈论是公民的权利，那几个人去证据，是他们喝了酒头脑不清醒，他们的问题，与酒桌谈论人无关。
曾江红没事，真的没事。
晚上八点过，曾江红走出分部大门。
肚子有点饿，他在街边小饭馆要了一个荤菜、一个素菜、一个汤，美孜孜的吃一顿。
顺手拿起牙签剔剔牙齿，走出小饭馆。
走出小饭馆他拿出手机抠王金龙手机。
“曾经理是大忙人，怎么有空抠我手机！”王金龙道，像曾江红这样的人，就算不起眼，王金龙说话也比较客气。
民不可与人物斗，干他那行的人时时谨记。
“王金龙，依着岳父那边我称你一声老辈，你昨天的行为不像是吃这碗饭的人啊！”
“这事我大意了，已经给杜总道歉。”
“道歉管用吗？”曾江红恨恨道，“昨天，你喊来五个蠢猪……把我搞得很被动啊！整个宴会厅弄得一团糟，柳城大酒店要我赔偿七十多万损失。要说损失，应该你来赔……”
“曾经理，听我说……”
“你他么听我说！”曾江红怒道，“就在刚才，我还被分部喊去问事。我岳父信任你，你给我来儿玩把戏。一个混混，没把他打趴打残，反过来把杜家和我弄得很被动，你就是这样给人摆平事情的吗？”
“曾经理，我已经行动了，这次保证不出意外……”
“慢着，我看见陈鹏了！”曾江红对王金龙说，他真的看见了陈鹏，好意外的。
街边有家小饭馆，陈鹏从小饭馆里走出来，身旁有一男一女他不认识。
女的给陈鹏说说笑笑，无拘无束的样子。
男喝醉了，面色有点难看，陈鹏扶着。
走出小饭馆，径直走向停靠在街边的电瓶车，女的驾车，男的坐女的后面，陈鹏坐男的后面。
曾江红可以肯定，电瓶车是那个女人的。
男人没有车，有车必然驾车出来吃饭，只不过他不能判断男人和女人是什么关系。
不过他有一点可以断定，不管是男的、女的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严格说来是低微收入人群。
陈鹏与这些人结交，关系看上去融洽，只能证明陈鹏就是这个群体的人，说白了就是混混。
曾江红怒道：“你说你已经行动，可惜的是我看见陈鹏了……”
“是不是三人骑辆电瓶车？”
“是。”曾江红瞪大眼睛，四处望望。
“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王金龙手机收线。
王金龙在监视陈鹏，他赶紧跟着电瓶车跑。
可惜电瓶车跑得快，跑到到前面拐进小街。
电瓶车不见了。
“哧——轰！”曾江红听到剌耳的急刹车声。
他看到两辆城市垃圾大卡车从小街冲出来，冲上大街主干道，汇同车流给河水一样消失在远方的黑夜。
“车祸！”曾江红内心无比的激动，他头脑中不是车祸惨烈的惊悚，而是看到陈鹏横尸街头的畅快。
至于一男一女死得有多惨，并不关他的事。
他亲眼看到，两辆重型大卡车并排从小街冲出来，迎头撞上陈鹏乘坐的电瓶车，电瓶车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陈鹏唯一的出路横尸大街。
他往前跑了几步，一下子回过神，看他横尸大街有意义吗？
他转身回家。
今晚，他可以安稳睡一觉了。
慢着，还要给杜小娟幸福一回，这样的睡眠才有滋味。
……
杜家。
杜小娟交管家时陈鹏接到王小容电话。
王小容说要给他接风，特别说了，他一家人给他接风。
陈鹏明白，王小容说一家人，还有王小容老公，至于王小容有没有儿女，他不清楚，也没有问。
陈鹏走出家门，打的去了王小容留下的地址。
去才知道，这是王小容老公厂里的工人宿舍，房屋早已用福利方式买给了工人，有钱的工人早搬出去住了。
剩下的全是没钱工人，还有买便宜房进城的农民工。
在小店门口陈鹏见到王小容。
陈鹏听说王小容开小店，还以为是有三、四十平米的那种小店。
去了才知道，王小容的小店是在宿舍楼的大门辟出一间小屋子，只有几平米，卖烟、卖低裆高梁酒、买酱醋油盐，还卖小孩子爱吃的糖食。
看着小店铺，再看自己身上四万多元的西服、鳄鱼皮鞋，陈鹏的内心激动无比。
十年前他从没关注过王小容，十年中他要不要想起王小容。
他回来，王小容竟然花血本给他买套西服。
此情此意真的是比天高比海深。
他也知道，父母车祸惨死后，王小容关心他更加明显，陈鹏沉浸在悲伤之中还没来得及感受已经初中毕业。
毕业不久他被人推下悬岩，从此再也没有联系。
“小容……”看到王小容的小店，再看自己身上衣服，陈鹏的心酸酸的。
王小容欣赏着陈鹏乐呵呵道：“你长得帅，我有个愿望，就想看你穿套像样的衣服，看你究竟有多帅。”
“我不帅。”
“在我眼里你就帅，没有人比得上你帅。”王小容欣赏着陈鹏，“真的陈鹏，你太帅了，穿上这套衣服，把整个柳城的帅哥都比下去了。”
女为悦己者容。
王小容这是什么行为呢，他是喜欢陈鹏帅而打扮陈鹏。
她约了给陈鹏接风，身上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
内衣一件羊绒衫，外套一件碎花衣，牛仔裤，半高跟鞋，面部没有涂脂抹粉，也没有撒香水，平常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本色就是王小容的特点。
店门前冷冷清清，也不知道一天的营业额有几个钱。
陈鹏说：“你这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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