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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常山，北热河”，这是冀州地区的文人与江湖儿女常说的。把热河城与常山并而谈之，足以见得这热河城在冀州中被人看做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足以见得，热河的实力是有多强。
“多谢诸位今日赏脸而来，这杯酒，杨某先干为敬了。”面瘫之下，杨灭邪举杯邀请六位守将一同饮酒，尽量表达得较为友好一些，虽然平淡的语气和毫无波澜的面庞在无限拉低他言语下诚恳意味的真实性。
不过众人终究也是为官的，又是与热河城相隔不远，近些年来杨灭邪是个什么人物，大家也都知道，能够摆下这么一桌酒席，宴请诸位，又是肯说出这般客气的话，早已是难上加难，更别说一般难得了。
“杨将军本是少年豪杰，我们几位早已是如雷贯耳，只是苦于事务繁忙外加怕突然拜访反而会让杨将军误会了，故而近些时候才没能来与杨将军见上一面，还请杨将军见谅。”这一旁回应的人是滦州城的守城将军，寻常时候不见个人影，没想到这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滦州那般历史名城，倒也是出了个能言善辩的。
“哪里哪里，”杨灭邪强行扯出了一抹笑，只是有些难看，随后又是觉得自己这般不太好，便是转而看了一眼身旁的牛黎，回道，“杨某不善言论，有些事我便让这小卒代为回答了。”
“哦？”六城守将尽是被杨灭邪这般信任之言给吸引了，临榆城的守城将军率先问起了牛黎身份，“这位兄弟不知姓甚名谁，表字如何，家住何处，官居何位？”
“回诸位将军的话，小的名唤牛黎，牛羊的牛，黎明的黎，家里不是个什么大户人家，连几个字都不识得，便没了表字，是滦州境内一无名小村的人，正巧着投到了杨将军麾下罢了……”
牛黎的话只是暂时到了这里，便是见得众人眼神不太善气，在场诸位，哪一个不是带着几品管在？就连官品如今可以说是最低的杨灭邪，也已经升到了从七品，更别说这些戍卫多年的老将了。
这牛黎虽是尽收眼底了这些神色，却也是不做半分怨言，城与农的摩擦早就不小了，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对于牛黎这么一个寻常农村出来的小兵，表字一方面没了，地位就不一样了，再加上家中为农，更是没几个会正眼瞧着。只是也是有趣，本也是一步步从小卒走上来的，却是看不起带有原来自己影子的人。若是强行要扯上几许关系，那岂不是瞧不起曾经的自己了？
“至于官居何位.……只是将军麾下一名近侍，无官无品，寻常小卒。”坦然面对，这牛黎倒也是不一般。
几人的眼神再度差了起来，无官无品与他们对话，杨灭邪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们吗？
几道瞥过来的视线不住在杨灭邪身上扫了扫，杨灭邪却是不管不顾夹菜吃饭，似是真的与他们关系不好。
六人相视一眼，武城的将军便是举杯而道：“杨将军，单吃菜也不行啊，既然是设宴聚餐，总也得喝酒啊，杨将军，多谢款待，这一杯，我先干为敬了！”
见得这般，杨灭邪也是赶忙着放下手中筷子，举杯回道：“怎能让于将军说‘敬’？这杯当是我敬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将军、杨将军，当是共饮，而非独享啊！”
“是啊，杨将军，接下来这杯要不我们共同饮了，也算是加固加固我们七城之间的感情？”
“既然诸位将军如此，那杨某也不推辞了！敬七城！”说完，杨灭邪也不多说，直接虚空一敬，兀自饮下。
六人见着这般，心下一喜，也是共饮。
牛黎见着这般，如何不知六人如今已是因为自己身份地位的原因而要对自家的将军灌酒，心下有些担忧，便是一步向前，欲要替杨灭邪给挡下几杯。
可这些将军出门又怎会不去带上几个近侍？能成为近侍的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在这般远非边境的地方，勾心斗角也是多了起来，几人瞧着牛黎这般，便是一步向前，拦住牛黎。
“诸位弟兄何意？”方才对着几名将军，牛黎不敢多言，但遇上这些同样只是近侍的，自是横眉冷对。
“自古以来咱们说得不太合的话，就是将对将，兵对兵，将军们各自喝得欢喜，我们这些当近侍的，就不要多去掺和了，如果需要，我们自己也去外边喝上几杯，也算是解解馋了。”
“受命而来，岂能随意离了将军身旁？近侍不饮酒，诸位不知？”牛黎语气带着几分不善，但苦于杨灭邪的面子，终究还是低声而对。
如此一来，倒是弱了几分气势。
“尔等.……”杨灭邪自是注意到了此处，也不与六人多言，直接冷眼落下，两字开口，意思明显。
“杨将军，这一次是我们没管教好，近侍不饮酒，手底下的将士却是忘了，”这一次是百柳城的守将在与杨灭邪对话，此人是蒙族的，自是喜好饮酒，也不反对部下喝酒，“不过既然这牛.……牛黎想喝酒，那我们不妨坐下来一起喝！”
杨灭邪看了看蒙将，又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心腹近侍，随后再度把视线移了回来，轻轻唤了一声：“牛黎。”
牛黎闻言，也是明白了杨灭邪的意思，便是行礼而道：“将军，牛黎身为近侍，当以将军安危为主，按照军法，近侍不饮酒，牛黎就算再想喝酒，如今身处将军边上，正是任务期间，自当滴酒不沾！所以，这位将军所言，牛黎只能说上一声抱歉，任务期间，牛黎自当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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