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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姐呢？”
“在……在那儿……”
三夫人顺着子规的目光看去，便看见蹲坐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头埋着，缩成一团的宋若熹。
她头发乱七八糟，衣服脏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怎么了？”三夫人看着宋若熹这样，顿时都忘了生气。
“五小姐……”
子规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话就被春枝抢了去。
“夫人，您别看五小姐现在这样，她刚才可凶的很呐！”额头青肿春枝一边告状，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宋若熹。
随后，春枝又指了指一边地上，“您看，您最喜欢的琉璃彩花瓶，都叫她给砸了。”
经春枝这么一说，三夫人怒气又死灰复燃，看宋若熹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三夫人！”子规忽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语气铿锵有力地道：“奴婢觉得，此事不能怪五小姐！”
埋着头的宋若熹嘴角微弯，在心中默默为子规摇旗呐喊。
子规，加油啊，接下来就看你表演了！
“哼！”春枝冷哼一声，“把三夫人的屋子都砸了，这不怪五小姐，应该怪谁？”
此时，她心里是有气的，她一个大丫鬟，平日里在菊芳斋作威作福惯了，还从来没受过今天这样的欺负。
见三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些，子规连忙道：“奴婢觉得，今日之事，错在春枝姑娘。”
“什么！”春枝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你这个贱婢，居然污蔑我！”说着，便要动手打子规巴掌。
“春枝！”三夫人怒喝了一声。
春枝吓得一抖，见三夫人眼神凌厉，咬牙切齿，便向后退缩了一步。
三夫人看向子规，“你继续说。”
子规定了定受惊吓的心神，道：“三夫人是知道的，五小姐从小便傻。后来稍微好转了些，能说话了，但是经历了生身母亲去世后，五小姐似乎又有些疯了，今日就是受春枝姑娘刺激，五小姐的疯病就犯了。方才奴婢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五小姐哄好。”
听着子规将自己教的词都说了出来，宋若熹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春枝，是这样吗？”三夫人冷声问。
“啊？”春枝一愣，无措地看看宋若熹，又看了看三夫人，吓得一下跪了下来，“对不起夫人，奴婢不知道五小姐有疯病……奴婢只是想伺候五小姐沐浴……”
“你这没用的东西！”三夫人厉声骂了一声，“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对不起夫人，是奴婢没用。”春枝哭着连连磕头。
三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可见被气得不轻，她踹了春枝一脚，恶声道：“滚！看着你就烦。”
“是是是……”春枝忙不迭退了出去。
过一会儿，稍微冷静下来的三夫人问：“她现在如何？”
子规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宋若熹，道：“五小姐想必是折腾累了，从刚才就一直安静的待在那个角落里。”
“罢了罢了，你先带她下去休息吧。”三夫人心累地挥了挥手。想到一会儿还得收拾这满屋的狼藉，她便感觉头痛，已经没心情在应付宋若熹。
“是。”
子规行了一礼，随后走到宋若熹的身边，好言好语地劝宋若熹从地上起来。两人挽着手走出了三夫人的屋子。
三夫人安置宋若熹的屋子，是一间刚收拾出来的杂物间。
在空出来的一个小角落里，放置了一张在竹榻，上面铺了几床褥子，在昏暗的烛光的照耀下，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
子规将门关上，宋若熹终于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躺倒在竹榻上。不过刚一躺下，就被那霉臭味熏得坐了起来。
“咳咳……”宋若熹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
“五小姐。”子规关心地看了过来。
“没事儿……”宋若熹摆了摆手，站起来将几床褥子都抱起来，扔到一旁去，然后才安心又放松地坐在竹榻上。
子规蹲在竹榻边，握着宋若熹的手，满眼心疼，“五小姐，今天你受累了。”
宋若熹将子规拉起来，让她与她并排坐在竹榻上。
“你今天也辛苦了。”宋若熹感慨地道。
说完，她不禁舒了口气，抬眼看了眼窗外，虽然没有人影，但是还是得小心隔墙有耳。
“说吧，为何今日三夫人忽然把我接回左相府？”宋若熹压低声音问。
今天初见面的时候，她便感觉子规有许多话想跟她说，但碍于旁人在场，两人也不好说其他话，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忍了一天的子规终于可以一吐为快，“是晏王府有意与左相府结亲，大夫人想让三小姐嫁过去，但是，三小姐不愿意。”
“晏王府？”宋若熹眉头一挑，奇怪地问，“当朝权贵，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子规左右看了看，仿佛担心被谁听了去，这才与宋若熹耳语道：“这晏王世子，是个痨病鬼……”
“痨病？”顿时，宋若熹便明白这她的三姐宋若星为什么不愿意了。
子规点点头，继续道：“而且坊间传言，说这位世子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晏王妃才急着为他娶亲。而当年晏王对相爷有提携之恩，所以，晏王妃便想让左相府的一个小姐嫁过去。”
原来是想要宋家的一个女儿嫁过去冲喜。
宋若熹眼睛微眯，思忖道：“可是，左相府除了三姐，二姐和四姐都还待字闺中……”
子规解释道：“大夫人自然是不愿意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嫁给一个将死之人，那就只能从三小姐四小姐里挑，按照年纪来选，这事儿自然就落在了三小姐头上。”
“呵……”宋若熹冷笑了一声，心中已经明了，“三姐不愿意，四姐自然也不愿意，所以，就算计到了我的头上。”
子规长叹了一声，“前几日，三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三夫人也去相爷跟前闹了好几天，最后，不知怎地，想起了小姐你来……”
“难怪今天三姨娘着急忙慌地把我接回左相府，原来是想把我卖了。”宋若熹咬牙冷笑，眼中冰冷一片。
“小姐……”子规紧张地抓住宋若熹的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若熹躺了下来，闭着眼睛，镇定地道：“不怕，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们。”
暮春的深夜，依旧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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