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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往来相思最 > 第33章 :谁是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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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冰压低了声音道,“村子里李家的姑娘半夜被人给迷晕了,醒来的时候……我这也是听说,可还是要认真对待。你晚上总是喜欢在院子里待着,晚上不许出来。”

    我说,“我现在可是男儿身。”

    季冰冷哼一声,“采花贼向来是没有任性,只要长得好,谁管你是男是女。”

    我分外惊恐的看着南国,“南国,你放心我会得保护你的。”

    季冰一愣,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我,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对着我喊道,“你……你真是让我,让我……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装作没听懂他语气中的揶揄,面上客客气气道,“谬赞谬赞。”

    季冰冷哼一声,转身去了柴房,我忙不迭的跟了上去,看着他弯腰在一堆柴火垛里找着什么,我靠在门前小声叫他,“哥哥。”

    季冰听到我这么叫他,浑身一颤,旋即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看我,挑眉道,“怎么?”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你每年都要去看一衣姐姐,怎么今年去的早,回来的也早呢?”

    季冰垂了眼睛,敛去满眼的神色,过了少顷,他才轻声说,“今年有些忙,趁早去看一衣,也总要比没时间去看要好。”

    我顿了顿还是叫他,“哥哥……”

    季冰看我,微微皱眉低声呵斥道,“你今天吃错药了?”

    我抿了唇小声却又坚定的说,“哥哥,以后南国的药,由我来煎行么?”

    季冰的眼睛很好看,睫毛很长,可是多半的时候,那双顶好看的眼睛都是泛着凉意的,此刻他沉着眸子看着我,盯得我头皮有些发麻,我还是迎上他的眸光一字一句道,“哥哥,我想照顾他。我第一次萌生出了想要照顾一个人的想法,可以吗?”

    季冰敛了神色,最终还是妥协了。他转过身子一边掀找柴火垛,一边低声道,“我懒得理你,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我不好在为你拿主意。可是我希望你做什么自己心里明白,日后也不要后悔。”

    他终于从柴火垛里翻找出了经常拿着的弯刀,他将弯刀揣在怀里,转头又看我,顿了顿重复了一遍说道,“你记得我说的话,日后不要后悔。若是你后悔了,我会先给你一巴掌。”

    他有些生气了,我能感受得到。季冰目不斜视的从我身边经过,迈出门槛之际,他又头也不回的加了一句,“我大概出去三四天,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只鸡,我都要安然无恙。”

    始终站在院子里的南国,正蹲在地上对着破喉咙弯着唇角说些什么,听到季冰的话,缓缓站起身,微微点头神情有些肃穆的说道,“一定。还请你一定放心。”

    季冰临走前,将他带回来的一些食物种子都扔在了院子里,我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麻袋,盯着里面不同的种子,不由得叉腰道,“他是不是看不得我们两个比他清闲啊?偏要找事给我们做。”

    南国面带微笑的看着拿着种子,旋即他微微弯腰?盗艘话言谡萍洌?γ忻械乃档溃?罢飧鍪苯谥至耍?鹎锸苯诒阋?栈窳恕!

    他率先拎了一大袋道,“来吧,早晚都得种。”

    院子里的土又硬又干,我从隔壁借了把锄头来,挥开手臂就要刨土,却被南国及时的制止,他温声道,“哪有姑娘家做这个的?我来。”

    我一直以为像南国那般的美男子,手指纤长白滑,一瞧便是娇生惯养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没吃过苦,没做过工。哪里像季冰八九岁就开始为了我们讨生计,脏活累活杂活,只要是能赚钱的活计,他都做了。年纪轻轻的,便已经是一手老茧,那双手和他的面容颇为不相称,面容分明是少年之时的一副好相貌,可是那双手却又分明是四五十岁的手。

    季冰就经常自我嘲讽,总是说他是贵公子的脸,仆人的命。

    我看着南国的那双手有些怔怔地出了神,反应过来我说,“南国,我觉得你不该做这些事。”

    南国回头看我,微微笑着说,“嗯?怎么?”

    我实话实说道,“你看季冰,他满手茧子,一看就是我们打小时候便过惯了苦日子,可是我在看你,总觉得你应该是大户人家,锦衣玉食的公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平日里去茶楼听书去酒楼请客。哪能扛着锄头刨地呢?”

    南国垂着眉头笑了笑,手下的活计却是不减半分,他温声道,“哪里有什么应该的,和不应该的?我和季冰都是男人,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做,可是有些人却一定要保护,就像是拿锄头刨地,我总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家来做啊。”

    我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过了片刻,他的鼻间已经凝结了一小片汗,我心下一动,忙不迭的掏出一方帕子,颇为殷切的跑过去,我说,“南国,你出汗了呀,我来帮你擦。”

    不等他反应,我的手就拿了帕子贴在了他的脸上,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微微一僵,旋即有些害羞的垂了眸子,拿过我手中的帕子小声说,“我,我自己,我自己来。”

    我颇为不要脸皮的说,“南国,你还害羞了呀。我都……我都帮你敷过好几次药了,该看的我都看到了,你怎么还是如此害羞呀?”

    被我这么一说,南国的脸更红了,这次不仅仅是耳朵红,连带着脖颈都红成了一片,他有些窘迫的回过头去不看我,过了半晌,才磕磕绊绊的说,“我,我知道,知道是你再为我敷药。可是,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说出来……”

    我最喜欢看南国这副被欺负了之后,面容窘迫的模样,我说,“好呀,我以后不说出来了。”顿了顿我又赶紧转移了话题说,“我们快一点种啊,种完了,我带你去张裁缝店做几身衣服,张裁缝的手艺最好了,做出来的衣服也是特别好。”

    南国点头小声道,“好。”

    赶在黄昏之前将季冰给我们的各种的种子都种好。我执着水瓢给南国倒水洗手,我说,“你身上还有伤呢,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几副药。”

    南国也点头说好。路上的时候看到了邻里,便有年长的妇人对着我道,“红豆,这是哪位呀?”

    这一路上,无数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颇为殷切,只是那殷切都是对着我身旁的那位,我便都一个一个的回答道,“我家的,我家的。”

    我家的……三个字我的唇角便克制不住的上扬,就是我家的,管他是我的什么,总之就是我家的。

    张裁缝见是我来,就说,“来给季道长做衣服?”

    我摇头说,“不是给我师父,是给我这位……好兄弟。”

    张裁缝不经意的一瞥,原本眯缝的小眼儿顷刻之间就亮了,即使遇到过很多的客人,他也忍不住说,“哎呦,小道长啊,这位也是修道之士?”

    我实在是没想到姑娘家对着南国殷切就算了,这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儿也如此这般,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开心了,我随口应付道,“嗯,是。张裁缝,您给他挑几匹适合的,再量量尺寸,改日我们来拿。”

    张裁缝颇为仔细的挑了几匹布,趁着南国量身的时候小声对我道,“小道长,这真是贵人呦。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如此清隽雅致的人了,没成想还能在这种小地方遇见。”

    我眼睛亮晶晶的,有人夸赞南国,我比谁都开心,我说,“那是自然。”

    张裁缝点头意味深长道,“果然……果然鸾交凤友啊,这什么样的人就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我心里美滋滋的,直说,“谬赞啊谬赞。”

    跟着南国从裁缝店里出来的时候,我还沉浸在自豪和欣喜之中,活像吃了蜜一般,我看着南国,越看越开心。

    倒是南国先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他伸手摸了摸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说,“没有,方才那裁缝店的老板夸你了呢,连带着我和季冰一起夸了。他说鸾交凤友,什么样的人就跟什么样的人一起,我想了想,是这样。我竟然颇为认同张裁缝的观点。”

    南国也被我说的笑了,他点点头也不言语,只是含着笑。

    我心情一好了,我就想吃东西了。我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南国,南国怔了怔只是接过来,他怔怔的说,“我,我还没吃过这个。”

    我咬了上面的糖粘,咯吱咯吱的咬着说,“我和季冰小时候特别穷没什么钱,我觉得吃一顿烧鸡已经是很好的饭了。我身子骨也不怎么好,季冰还要赚钱给我买药,那药太苦了,喝的时间久了倒也没什么,可是有一次季冰给我带了一串冰糖葫芦,我只吃了一次便觉得再也尝不了药的苦了。后来我发现,这人啊不要过好日子,一旦过了一天的好日子便再也受不了以后的苦日子,我吃过一次糖,便再也喝不了苦药,本来我是能喝的。”

    “后来,季冰带着我东讨活计西卖命的,日子就逐渐有些盈余了,我便时常买冰糖葫芦吃,口袋里还经常揣着几颗糖粒。”

    南国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微微的垂着眸子似是有些走神,我说,“你尝一口呀,很甜的。”

    南国怔了怔,抬眸有些茫然的看着我说道,“可若是我吃过这一次冰糖葫芦,以后再也喝不得苦药怎么办?”

    我顿了顿说,“不一样呀,你喝了半个月的药,每次吃完糖粒,明日还是能照旧喝药,你哪里有我这般矫情呢?”

    南国看着我,轻轻的说,“可是,我也有心有血有肉,也是个人。我也害怕我吃了这一次,便再也喝不了苦药。”

    我被他说的心里兀自有些难过,我说,“你别拿我说的话当真了啊,我都是闲来无事瞎矫情。”

    可是南国很明显拿我的话当了真,他将冰糖葫芦放在手中,却并没有动一口。可是红豆,遇到这般甜甜的你以后,我已经再也吃不得一丝苦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黄昏,我想起来季冰口中的采花大盗之后,心里竟然还有些小小的激动,我问南国,“采花大盗都是什么模样的呢?会不会长着络腮胡,脸上有刀疤,面目狰狞,没有姑娘肯嫁给他,才会做了采花贼?”

    南国很明显不想跟我开玩笑,他早早的便将我拉进屋子里,关进了门窗,就连烟囱都用东西堵住了。平日里都是南国和季冰一间屋子,我自己一间屋子,可是这般害羞的南国竟然主动提出我和他一个屋子。

    我便颇为热忱的接受了,期间还语言调戏了南国无数次,直到把他调戏的面红耳赤,终于受不住了,南国指着我颇为委屈的说,“红豆,你,你是女流氓么?”

    我顷刻之间,目露凶光,颇为猥琐的说,“这都被你发现了,小娘子莫不从了我吧。”

    南国却是顷刻之间,上前揽了我的腰,垂着眸子仔细的盯着我,颇为温柔的说,“谁是小娘子?嗯?”那声音低沉中还微微带了些沙哑,听在我的耳朵里动听又勾人。

    我还从未如此近距离的和南国如此接近过,我深知自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若是近距离接触,况且还是南国主动的,我便顷刻之间泄了气,我害羞的磕磕绊绊的说,“那……那小娘子给爷您笑一个?”

    南国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番,他蓦然撒开我的腰,将我推到床榻之上,拿着棉被遮了我的脸,声音有些闷闷的说道,“你老实一点,可不要将采花贼给招过来啊。”

    我在被自己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我挣出被子看着南国有些微红的脸,我拉长了声音说,“南国,你可真可爱呀~”

    南国不想理我了,他躺在地上的被褥上,转过了身子。

    我爬下床榻,伸长了脖子看向南国,却见他闭了眸子,长长的睫毛还有些微微的抖动,一看便是装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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